故而,本來蕭靖宇想直接替夫人出口氣,把兩人請出去的,現下也改了主意,他到要再聽聽姓趙的說法,看看盟裏又出了什麼妖蛾子。
於是他將夫人勸下,兩方分賓主而坐後,他笑著問:“這麼說,趙長老是來做和事佬的?”
“正是。”趙長老笑嗬嗬地瞥了許老怪一眼,對蕭靖宇笑道,“許掌門和百刀門對上次進攻百刀門的事非常後悔,特請盟裏作個和事佬,把他們與玉女劍派的恩怨化解掉。盟裏也覺得,兩家都是平縣土生土長的同道,既然百刀門肯低頭認罪,玉女劍派也不妨大人大量,給百刀門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當然,賠償是不會少的,這點我可以保證。”
蕭靖宇突然笑了,他把這話略一琢磨,就聽明白了這位趙長老話中含帶的另一層意思,似乎這百刀門不僅想從玉女劍派手下逃過這一劫,甚至還想著重新在平縣發展啊!
他心裏一動,今兒真是奇了,在見識過他的武力後,是什麼力量讓盟裏和這位趙長老覺得,原本就占著理的玉女劍派,如今會忍氣吞聲,隻憑一句“盟裏覺得”,就不僅要原諒仇敵,還會唾麵自幹,把自己的地盤再分百刀門一塊呢?
旁邊於素馨也明白過來了,恨得粉麵通紅,牙齒咬得咯咯直響,騰地站了起來,一字一字吐出:“欺人太甚……”說著就要動手。
蕭靖宇手一伸把她攔了下來,他緩緩起身,負手於後,收斂笑容麵無表情地問:“這是趙長老的意思,還是盟主和諸位長老的意思?”
趙長老仍然笑嗬嗬地,他捋捋頜下胡須說:“都有,但不僅僅是我們的意思。”停了停,他又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臉上掛著神秘的笑容道,“不知蕭掌門是否聽過我們長白盟的背景?這也是他們的意思。”
於素馨臉色頓時一變,沉默片刻,看向夫君。
蕭靖宇臉上仍是雲淡風清,隨意道:“聽過。不就是北地的諸位將軍大人嗎。”他將嘴裏茶葉噗地吐回茶碗,抬頭用一種不屑地目光瞥著麵色僵硬起來的趙許二人,冷笑道,“可那有怎樣?我若不同意你的話,難道將軍們還敢提兵來滅了我玉女劍派?”
“你?”趙長老霍然起身,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姓蕭的青年是瘋了嗎,連北地最強力量的意誌都敢違背?還是他已經接受了京城文官集團地保護?這可和他知道的消息完全不同,一時間,趙長老臉上表情一時氣,一時驚,一時疑……交替出現,變得飛快。
蕭靖宇不理他,又對那麵色難看到極點的許老怪冷聲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次既然是盟裏派人陪你來認罪,那我玉女劍派給聯盟麵子,網開一麵,不會當場取你性命。但你記好了我夫人的話,我派與你百刀門勢不兩立。你若不肯在淩婆婆墓前自裁並解散百刀門,那日後我派弟子自然會找上門去,了結這樁恩怨。”
“嘿嘿,那許某就在望京府等著蕭掌門的手段。”許老怪也算光棍,知道事情解決不了,本來有些熱乎的心也徹底冷了,刀頭舔血養出的硬脾氣衝上心頭,冷笑著應下。
趙長老表情轉了七八番,終於站了起來,緩緩問道:“蕭掌門,難道這事再無轉寰餘地?蕭掌門真地知道在北地,軍方的力量有多麼強大嗎?”
蕭靖宇看著他搖了搖頭,突然伸手一招,門口侍立弟子腰側鞘中長劍鏘的一聲直接飛入手中,如有線牽,接著蕭靖宇又隨意舞了個劍花,劍氣四逸白虹綻放,迎客堂中光線驟然一亮,又瞬間收斂。
看也不看,隨手把劍拋回弟子腰側鞘中,蕭靖宇牽著夫人自顧自離去,隻留下驚得瞠目結舌的趙許二人留在原地。
良久,堂裏傳出撲通落地聲。
趙長老扭轉僵硬的脖頸,看著已經坐倒在地,麵色蒼白、冷汗淋漓的許老怪,用一種帶著顫兒的聲音問道:“那是……劍氣?”
待急行到玉梅峰山腳下時,兩人回首仰望,仍然驚悸非常,幾乎都記不起他們是如何離開這玉女劍派迎客堂的。
而翻身上馬時,他們隻覺腰膝酸軟,臂膀無力,差一點就上不去馬背。
二天之後,長白盟高層集體震動。與此同時,玉女劍派蕭掌門是一位劍道宗師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飛快地傳遍大江南北。
武林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