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生於末世運偏消——曹頓的政治沙盤(3 / 3)

關於探春究竟是如何出嫁的,嫁到了哪兒,紅學家們有不同的設想。在王昆侖、周汝昌、啟功等老一輩紅學家們參與下改編的《紅樓夢》電視劇本,在“傷離別探春遠嫁”一節,對續書作了脫胎換骨的改動,卻臝得了大多數人的認可,被認為是基本符合曹雪芹原意的設想,具體情節如下:

臨行前,探春在秋爽齋,謄寫素日與姐妹們在大觀園裏作的詩文:“抄了去,閑時翻翻,權當在這園子裏住著”一句話訴盡滿腔離愁。辭別了親娘和朝夕生活的姐妹,一步一步走向不歸路,身後是諸芳散盡淒清寂寥的大觀園,一股蕩氣回腸的淒涼滲入心底。“清明涕泣江邊望,千裏東風一夢遙”,判詞中那幅淒涼的畫麵,在電視劇中被淋漓盡致地演繹出來:城牆上壯觀的送親隊伍,卻是一張張強顏帶笑的臉;一箱箱琳琅滿目的嫁妝,不過是和番的貢品;鳳冠霞帔,以公主身份嫁出的三姑娘,不過是去交換的“人質”。沒有別離的痛哭與叮嚀,隻有那曲令人斷腸的“分骨肉”:“一帆風雨路三午,把骨肉家園郭來拋閃”,過往的一幕幕再一次浮現在熒屏:“初結海棠社,夜宴抽花簽,清明放風箏……”這一切都將成為永遠的回憶;“恐哭損殘年,告爹娘,休把兒懸念”生離死別,千言萬語隻能化為一句告慰。雖然她早有“走出去,立一番事業”的誌向,卻想不到會是這樣永別故園;雖然她早看透了這個個個烏眼雞似的家庭,到底難舍爹娘親人。此刻,縱然有萬般的離愁別恨,也隻能叩頭揮手,登船遠行。鏡頭長久地停在大船前鳳冠霞帔的探春身上:最後一次回首看一看故土親人,淚水仍止不住的滾滾流下,濕潤了整個臉頰,眼神裏有淒怨與無奈,更有一種豁達與堅強。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大海,前途茫然,生死未卜;身後是漸行漸遠的故國家園,自此而別,骨肉離散。對家族對親人的憂慮隻化為一句“自古窮通皆有定,離合豈無緣,從今分兩地,各自保平安!”劉心武更是“我認為,根據曹雪芹慣用無意隨手、伏延千裏的手法,他後來寫探春遠嫁,所去往的地方,就應該在八十回裏設下伏筆,那麼,在上麵所列舉的名稱裏,我覺得最可能的,就是茜香國。”

我所引用的這些議論,基本上把時下關於賈探春遠嫁的各種猜測以及高鶚的猜測進行了透徹的剖析。其中諸位先生否定了高鶚關於賈探春嫁到海疆,基本肯定了周汝昌等老先生認為的賈探春借公主之名質嫁他國的設定。比較詳細的敘述了各類疑問和諸多邏輯推測。雖然這些推測的邏輯是清晰地,但是落腳點是空洞的。因為,這些推測的落腳點是自然主義的寫實論以及毫無曆史記錄的猜測。首先,賈探春是誰沒有厘清;第二,假如賈探春真是曹寅二女兒,那也已經出嫁為人之婦了;第三,假定她尚未出嫁,作為包衣女子在曹寅死亡後,有什麼資格可以冒充格格;第四,假定她可以冒充格格,一個嚴肅的政治家怎麼敢在國難當頭之際用一個包衣之女假冒格格?這個不是權宜之計,可是要露餡的,況且曆史上任何一次和親都是嚴格選定的“關鍵”人物。曆史上所有和親沒有任何一個和親膽敢如此大意。王昭君雖是外姓之人,但她是作為國君妃檳之尊和親的。第五,沒有任何證據和理由是在檔案裏可以查到的。洋洋萬言,怎麼說也是無根之苗。第六,假定此人是曹頫的女兒(周汝昌先生認為是曹頫的女兒),按周先生的說法,那麼此人將比曹雪芹還要小許多,應該生於1724年之後,那麼此人應該在哪一年和親?按照周汝昌先生曹頫二次中興的說法,到曹頫的二女兒長到可以假冒公主和親之年應該在1740年之後,按照周汝昌自己的理論,那時曹頫已經再次枷號了。讓一個罪人包衣奴隸的女兒,冒充公主和親,那無異於宣戰。周先生怎麼這麼不小心出現如此大的馬腳卻看不見呢?曆史上是哪一年出現了南疆叛亂並且有人和親?這時曹頫以何身份被選中了女兒假冒公主的?曹頫哪一年二次被抄家?這些年份合榫嗎?我提出的這六條意見,沒有一條可以說得通。不知周汝昌先生這些不嚴肅的結論,怎麼可以下如此的定性呢!難道是沒看見,還是再次“忽視”呢?探春“遠嫁”僅僅看成是女兒“出嫁”,這是自然主義寫實論表象性的誤讀。“探春遠嫁”的真正含義僅僅看成女兒出嫁,那是不符合“甄士隱”的基本設計的。探春遠嫁的基本含義其實是作者自己的歸屬設定,它的主題是“出家”;它的表現是“遠離”,並且遠離到今生不能相見;她的去處是自己命運的“歸屬”,是作者的心靈歸屬;是遠離滿清皇室假死出家,到南明僅存的海島去。這一去咫尺天涯,再不能相見;這一去要“乘槎訪帝孫”,要到“日邊紅杏倚雲栽”,做真正的貴人,做不是奴才的漢民,而不是清人的包衣奴才。探春的出嫁,實在就是探春的出走。正如賈探春判詞及夢曲所言:才自精明誌自高,生於末世運偏消。清明涕送江邊望,千裏東風一夢遙。一帆風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園齊來拋閃。恐哭損殘年。告爹娘,休把兒懸念。自古窮通皆有定,離合豈無緣?從今分兩地,各自保平安。奴去也,莫牽連。是賈寶玉出家的另外一種表述,是曹頓假死出家到南漢尋找南明帝孫的隱曲表達。假死出家的賈探春此去是再不能和父母妻兒相見的。論家所言,到海疆豈無見日,同樣和親就不可相見了嗎?即便是不和親,進人宮中何日才可相見?而賈探春的去處是“恐哭損殘年”般的,與父母再不能相見了。賈探春的離家是自己“把骨肉家園齊來拋閃”,而不是什麼人逼迫。周汝昌先生的和親說,是毫無根據的瞎掰。一個包衣家的女兒去裝什麼公主?包衣奴才裝扮公主和親?那個是永遠也不可能的,與其那樣和親,還不如說就是宣戰,那怕最愚蠢的國王也幹不出來的傻事。大家一定要認識包衣的身份和地位,那是任何一個包衣都渴望擺脫的身份,是下等人,清貴族的奴仆下人,是真正的“庶出”。是賈探春隨時都厭惡的“庶出”。王昭君雖然不是什麼公主,那可是皇帝的女人啊!她能歌善舞,是出類拔萃遴選出來送到宮中的,至於史書上說是一個畫工做鬼,從而讓皇上一強大的大漢帝國英明的皇上被蒙蔽了,你信嗎?那怎麼不是史家為皇帝遮羞而使用的障眼法呢?

賈探春形象的存在,就是作者曹頓政治理想的全麵表達。她反對自己庶出下人的身份,提倡貴賤平等。主張法製主體中庸為輔的治世之道,講究立法嚴格,執法平等。她向往漢民身份回歸,出家“日邊”尋找南漢帝孫。這就是作者曹頓的政治理想,是對滿清政權的巨大批判。是對封建製度下腐儒中庸之道和封建官僚權術之詐的否定和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