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其筆則是《莊子》《離騷》之亞——《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的表現手法(3 / 3)

至於胡適先生說比不過《儒林外史》、《老殘遊記》之類,再一次證明了,胡適先生對《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的表現手法,一直停留在“自然主義的寫實論”上,停留在和自然主義手法的《儒林外史》的比較上。始終沒有看到“《莊子》、《離騷》之亞”這一句批注。

胡適說:書中主角是赤霞宮神瑛侍者投胎的,是含玉而生的一這樣的見解如何能產生一部平淡無奇的自然主義的小說?第二回裏冷子興嘴裏說的寶玉和賈雨村說的甄寶玉:“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女兒兩個字,極尊貴、極清淨的,比那瑞獸珍禽奇花異草更覺希罕尊貴呢。”胡適評價道:《紅樓夢》作者的最高明見解也不過如此。更試讀同一回裏賈雨村“悍然厲色”的長篇高論,更可以評量作者的思想境界不過如此。在胡適的眼裏,《紅樓夢》的思想價值還抵不上“平淡無奇的自然主義的小說”。那麼,為他所推許的高明見解又是什麼呢?在胡適的《談〈儒林外史〉,推讚吳敬梓》一文裏,我們不難找到明確的解答:如果拿曹雪芹和吳敬梓二人作一個比較,我覺得曹雪芹的思想很平凡,而吳敬梓的思想則是超過當時的時代,有著強烈的反抗意識。吳敬梓在《儒林外史》裏,嚴刻的批評教育製度,而且有他的較科學化的觀念。

胡適的這些評價非常明顯是落腳在自然主義的平麵上的。胡適在這種主義的平麵上怎麼會懂得“女兒”的含義呢?他隻看到自然存在的女孩個體——晴雯、金釧,看到女孩吃飯睡覺,看到襲人初試雲雨情,金釧和賈寶玉逗笑;他看不到賈寶玉說的未婚女孩所具有的天性之美,赤子之美;那回眸一笑的丁香一樣的姑娘多麼不同於周瑞家的、李嬤嬤們。這個體驗已經到達了人性美的本體論高度。賈雨村勃然變色的那一通脫離政治目的性,從人性角度出發的高論;胡適作為機械主義者的視角怎麼也不會看懂的。他看不懂神瑛侍者下凡所產生的是《莊子》、《離騷》之亞的浪漫主義文化思想巨著,他隻能看懂範進中舉那麼簡單因果來回的“自然主義”作品而已。

真是可惜!一代大師!

鈺報道:我們明白了《紅樓夢》的寫作手法,知道了胡適自然主義寫實論所產生的錯誤。這為讀懂《紅樓夢》提供了科學的方法論。不過還有一個問題也是涉及整部書的結構問題。戚寥生說:“一手也而兩牘,一聲也而兩歌”。這就結構手法上來講,符合你的安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