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下她!”
領頭的誌在梅踏雪,也不管其哭鬧,兩名壯漢上去將她罩進麻袋,往肩上一扛,準備邀功去了。
談鴻儒兩人離開甚遠,他才把素塵放開。
“你竟然把少主扔下了?”
“橫豎都是要把少主送回去的,既然他們找上門了,我就省了這趟麻煩。
“放心吧,沒事。”
談鴻儒見左右沒人,稍稍鬆了一口氣,“那醫館未來幾日估計不太平了,你和師傅到千奇穀避避,更何況,傷患還得仰賴你。”
“嗯。”素塵點頭應下。
且說沈睦與朵蘿一直在等著手下的消息,果然不負所托,亥時之前終於有了結果。
朵蘿看著眼前落魄的梅踏雪,忽然悲從心來,眼前的人,哪是聰穎靈氣的少主?
肥大的麻布衣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一頭烏發也亂糟糟的似極鳥窩,裸露在外的小腿全是猙獰的疤痕,本是幹淨纖細的十指不知碰了何物,髒兮兮的沒有一處白淨。
她怯怯的站在遠處,緊緊抓著衣衫,一雙大眼死死的盯著朵蘿。
“小……”朵蘿哽咽了喉,小心翼翼的挪著步子。
她才衣袖微動,梅踏雪忽的往後退去數步,瘦弱的後背緊靠門扉。
朵蘿愣在原地,不敢再進,回頭看了看沈睦,幽幽歎氣:“夫君,這如何是好?”
後者袖袍一揮,遣退了眾人,待偌大的廳堂不見外人,沈睦方說道:“少主應是受到刺激才變得癡傻,今日先將她安置下來,明日我進宮去稟告月主,再作打算吧。”
奈何梅踏雪防備心極重,沈睦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手刀一起劈其後頸,打橫將她抱起送回客房。朵蘿跟在後邊,憂心忡忡道:“小踏雪變成這樣,怎麼和月主交代?”
沈睦並不擔心,平靜安撫:“少主失蹤,這本是容硯的分內事,我們尋得少主已是大功一件,又怎會怪罪,想必臉色難看的,會是容硯。”
此前沈睦已有準備,他將梅踏雪交給等候的婢女,攜著朵蘿回房。瞧朵蘿仍是心事縈懷的模樣,知道她對梅踏雪還是放心不下,不得不又說道:“放寬心吧,少主既然回來了,情況不會太糟。”
“我隻是在想,小踏雪遭遇了什麼,會變成這樣?”
當初梅踏雪被劫,雖說狀態有恙,但也不至神智癡傻,這當中發生的事情,她著實好奇。
沈睦亦沉思起來,起初容硯對此事抱持十分緊張的態度,而後漸無動作,後來更有放棄姿態,或許他早已知曉其中變故,任由梅踏雪自生自滅。宋錦城、容硯與梅踏雪的關係,早前就頗引人談論,隨著宋錦城的殉職,容硯迎娶梅踏雪是不爭事實,劫持梅踏雪,是她有所樹敵,還是隻是針對容硯的報複呢?
沈睦之前並未深想三人糾葛,隻不過覺得是兒女情場上的小打小鬧,不知這細線非要揪出個頭的話,會不會有另一番真相。
“夫君?”
朵蘿見他半晌不出聲,有些疑惑。
“沒事。我們先行回房吧,當下焦急也無濟於事。”
“嗯。”
夜涼,凝露漸重,回路無聲,隻聽微風過隙,細語婆娑。
指尖冰涼的小手被沈睦牽起,感受到那厚實掌心傳來踏實的溫度暖進新房,突然聽見他悠悠發話,“當時若是沒追上你,現在你嫁的,說不準就是容硯吧?”
朵蘿不知他會突兀提起此事,臉上頓時一熱,赧道:“才不會。”
沈睦唇角微微一彎,取笑她,“是誰說喜歡容硯不喜歡我的呀?”
“哎呀——”朵蘿知道他又在拿這件事調戲她了,捏起小拳羞惱的打了幾下,“我才沒說,沒說!”
他快要忍不住大笑,星目璀璨,直看著她,“那就是喜歡我?”
朵蘿撇開臉兒,嘟囔了一句,“臉皮真厚。”
那雙大手突然鬆開了她,溫熱的掌心撫在她的臉頰,一張俊臉毫無預兆的貼近來,那一瞬她感到心跳漏了一拍。
“若是那般,造福國的史冊,也許就要改寫了。”
她扯了扯沈睦的衣袖,細聲道,“這不是不會發生麼?”
沈睦這才滿意的鬆了手,欲往寢室而去。
不料才不出數丈,那本該在照看梅踏雪的婢女提著燈籠慌慌張張的奔來,滿臉無措。
“大人,少主她……她發燒了!”
沈睦疑惑一聲,婢女繼續道,“少主渾身冒著熱汗,昏迷不醒,穀娘已經去請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