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城帶人急趕一路,沒有碰上梅踏雪,他勒了馬,暗想有些奇怪,去關山的路雖然不止一條,但梅踏雪昨日大搖大擺從不夜城出來,目的就是給自己通風報信,走的路定不會偏,可這條路,連車轍都沒有。
他駕馬在周圍轉了一圈,決定將人分成兩撥,一波繼續前進,自己帶著人又往回走。
“主人。”子桑騎馬跟在後邊,擔憂的看了看天色,“這天馬上就要黑了,我們是不是先找個打尖的地方?”
宋錦城內心焦急,但也不敢急進,天黑了,梅踏雪也許不會留宿野外,還是趕緊找個歇腳的地方要緊,說不準她們就在,他點點頭,“你帶人去看看周圍有沒客棧,我再四處轉轉。”
子桑臉一揚,示意身後其中兩人跟著,宋錦城道:“不必,我很快跟上你們。”
“可是……”
“照我說的做。”
宋錦城話音一落,馬已經奔出許遠。
宋錦城內心有種不好的預感,就像是梅踏雪墜崖的心情,他不知道,如果梅踏雪再遭遇暗殺,誰來保護她?
“駕!”
天色已經全黑了,四周除了密林,完全沒有人跡,馬匹奔馳的腳步驚擾歸巢的鳥獸,不時傳來驚慌失措的躲藏聲。大馬突然頓住不前,宋錦城定睛一看,已經是懸崖了,看來前麵是條死路,隻能重新折回去,略覺疲憊的驅著馬。
若是再遇不到,也隻能先會打尖的地方歇息一晚,明日再仔細看看。
他正思慮著,隱隱約約又聽見了馬匹奔跑的聲音,走走停停,就在附近徘徊不去,是不是子桑派人來了?宋錦城一夾馬肚,循著聲源跑去。
“該死!”
宋錦城一愣,不對,這是女人的聲音,他帶來的人中,並沒有女子。可這時馬已經跑近,那女子也發現了他,頓時策馬衝來,堵在他的前頭:“這位公子,可否告知這密林如何出去?”
他瞧不清楚女子的樣貌,聽其聲音,倒不太像城中之人,不知怎會在這裏迷路。宋錦城牽馬往後退了兩步,道:“姑娘可往西直走。”
說道,他亦策馬而行,天晚了,也不能耽擱太久,也許子桑已經有了消息。
那女子竟也跟在後邊,想來是擔心出不去,索性隨著他走,宋錦城心想,這女子真是膽大得很,孤身一人出現在荒野之地,不知到底是哪家的千金。
出了密林,宋錦城沿著來時的路返回,子桑已留人在原地等候,見他出來,隨即趕馬,奔向事先尋好的客棧。
宋錦城微一側頭,發現那女子依然跟著,但也隻是稍有疑慮,不好說什麼。
女子好似發現了他的注意,打馬快跑幾步,與他同行,側著臉兒對他笑道:“多謝公子。我叫朵蘿,公子尊姓?”
“不必客氣。鄙姓宋,朵蘿姑娘稱我錦城即可。”
“幸會!”朵蘿露出一排整齊的貝齒,笑起來的模樣倒與程無霜有幾分相像。
此時客棧已到,宋錦城躍下馬,即刻有人出來牽馬入店,子桑已迎了出來,瞧見他身後跟著的姑娘,有些奇怪,“公子,這是?”
宋錦城回頭一望,朵蘿牽馬進來,笑了笑:“我也準備投店打尖,謝謝錦城。”
“客氣了。”宋錦城轉而對子桑道:“這是朵蘿姑娘,密林偶遇罷了。”
他抬頭往店內張望,“可有少主的消息?”
子桑壓了聲音,輕道:“下午信來,少主還在後頭,正宿在客棧,容二公子亦在。”
“容硯碰上了?”
“是。”
宋錦城轉身要去騎馬,子桑拉住了他:“公子,夜深了,且有梁爺暗中看著,不會有事。”
朵蘿正巧踏入,與宋錦城撞了滿懷,站立不穩,後退了兩步。
“抱歉。”宋錦城腳步不停,匆匆走向馬廄。
“無礙……錦城這是要去哪裏?”
“主人!”子桑在後邊著急跟上,伸手扯住了韁繩,再晚點宋錦城就已經走了,“梁爺說了,他明日就讓少主趕來,特意叮囑主人靜等。”
馬匹嘶嘶聲鳴,仿佛也焦躁不安,宋錦城勒住了馬,最後還是忍下衝動。
朵蘿不明所以,站在門口不動,似乎有些戒備,問道:“錦城是要找什麼人?”
宋錦城卻不想與她多談,重新走回客棧,粗略帶過,“沒什麼。”
回了客棧,宋錦城猛灌了一壺水,不甘心的上了樓。心係梅踏雪,他並不能好好歇息,將自己關在房裏,不見外客,子桑擔心宋錦城半夜離開,三番四次叮囑了要將馬匹看好,才吹燈歇息。
半夜,整座客棧除了門口的燈籠,都陷入了黑暗之中,眾人勞累一日,皆已進入夢鄉,宋錦城也吹了燈,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走道裏有著貓一般輕巧的腳步聲,要不是他常年習武,還難以察覺,外邊的人……也是一名高手。他躺著不動聲色,暗暗揣測是什麼人,門閂輕響,半晌沒了動靜,又聽見稀微的移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