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踏雪正欲就寢,突地發現燈芯輕晃,眼前一黑,燭光滅了。
刹那冷風乍起,梅踏雪背後一涼,驚覺不對。張嘴欲呼,卻出聲不得!
在外室守候的紅蕊誤以為她吹燈入睡,竟也沒有進來察看,梅踏雪在黑暗裏睜大了雙眼,暗想誰人有這麼大的能耐,敢在翼宮撒野?!
身後轉出一黑暗人影,高她許多,身形細瘦,腳步輕似狸貓,她竟然聽不出一點兒聲音來,怪不得紅蕊毫無察覺。
好俊的功夫!
她瞪著眼,祈禱看清何許人也,可惜黑暗太濃,並無法瞧得什麼。那人圍著她轉了兩圈,一把將她扛起,就從還開著的窗戶翻了出去。
這一翻嚇得梅踏雪不輕,腦袋瞬間天旋地轉,偏偏動彈不得,連口都張不了,那人身輕如燕,眨眼竄出數丈,不帶一絲風聲。
這是要劫人?誰會是幕後主使?就這當口,她已被帶離翼宮,趁著黑夜的掩護趕往永歆樓的方向。
不消一刻,梅踏雪就被從屋頂扔進了一間客房。房內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她被放到椅上坐著,黑影火舌子一打,屋裏終於有了亮光。
突的後背一痛,頓時覺得身上的束縛消失了。梅踏雪猛地轉頭,望向罪魁禍首。
“你是什麼人?”
燈光中得見真麵目,巴掌大的臉兒,一雙杏目炯炯有神,見梅踏雪望著自己,露齒一笑,道:“采花大盜,你自己躺平還是我來推?”
梅踏雪眼神微變,原來還是名男子,心思飛轉,也笑了:“我還以為是位俊俏的姐姐,原來是哥哥。”
這話好似戳到了他的痛處,臉色立即塌了下來,“哼,少主也是以貌取人的膚淺之人。”
“既然曉得我是少主,你還敢劫人。”
“天下還沒有我劫不到的東西。”
梅踏雪笑眯眯的,“這麼厲害,怎麼沒聽過呢。”
男子坐下來,伸手去撩她發尾,語帶調戲:“梁上君子,要那虛名做什麼啦。”
登徒子。梅踏雪暗暗一哼,心裏思索自己何時惹上這號人物,輕撇了螓首,揶揄道:“夜路多了,總會遇上鬼,小心死得身首異處。”
“好嗆的小辣椒。”男子眼神犀利,望向了她身後的屏風,“公子,我可否換個徒兒?”
隻聞一聲輕笑,宋錦城從後走了出來。梅踏雪詫異,原來是宋錦城搞得鬼,害自己好一陣擔心,她橫了一眼宋錦城,埋怨他:“很好玩嗎?”
“生氣了?”
梅踏雪一轉頭,有些氣惱,“你就不怕我真被劫走啦?!”
宋錦城噗嗤笑了,捏著她的臉兒,哄道:“當然怕,所以我要先下手為強了。”
“貧!”
被忽略的男子此時輕咳了一聲,忍著笑意,梅踏雪一看就紅了臉,趕緊道歉,“抱歉,是我失禮……”
“我叫梁尚君。”
“……幸會幸會。”
梅踏雪不知道,眼前這男子,是名揚天下的影盜梁尚君,一身輕功傲人,自稱第二,便不敢有人冠頂,宋錦城可是動用了老爺子的鐵關係,才將他請動。
梁尚君瞧梅踏雪的模樣就知她一無所知,宋錦城扶著她的肩,給她解釋,“尚君是我給你請來的師傅,以後若我不在,他能保護你。”
“什麼叫你不在?”
宋錦城望著她頓了一會,才繼續說道:“總有我無法顧及的時候。”
這時門扉輕響,三聲長短有序的聲音,梅踏雪一聽,就知是木子。她望宋錦城,後者應了一聲,木子推門而入。“參見主人。”
“準備怎樣了?”
“屬下已按照吩咐備置妥善。”
原來梅踏雪私底下吩咐木子的事情宋錦城早已知曉,木子已是宋錦城植在永歆樓的暗樁,一般消息木子都能知曉,過去也曾給宋錦城提供不少消息。
梅踏雪暗中置辦府邸的事,知之者無幾,宋錦城明白,梅踏雪已經開始為自己未雨綢繆了,他也樂見其成,有了他的默許,木子再無後顧之憂,很快就物色了可靠人選。
他這一說,梅踏雪就有些不好意思,原來自己的小動作,在宋錦城眼皮底下,倒像是偷偷摸摸的小九九。
梁尚君笑道:“公子還真緊張得很,要不是他連續飛書幾個月,將軍才不會將我撥來,小妮子,你要是沒幾個斤兩,可別怪我最後見死不救啊。”
梅踏雪一愣,暗暗掐了把宋錦城,受寵若驚,這是宋鎮的人,撥來給自己當師傅,豈不是有些太委屈了?
“尚君,以後麻煩你多擔待些。”宋錦城謙和請求,梁尚君也也長不了他幾歲,但天生稟賦,年紀輕輕就有一身好輕功,來無影去無蹤,在國界可是宋鎮獲取情報的得力助手,如果不是親兒三番四次的請求,宋鎮也不會割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