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節 琵琶別抱(2 / 2)

正午。

容府的管家見近一個月沒有露臉的家主回來,又是惶恐又是驚喜,忙張羅了酒菜,生怕自己疏漏。

“夫人呢?”

“夫人正在後院的木庭,小的馬上去請來……”

“不必,我去罷。”

容懷清道,不作停留,直往木庭去。管家跟在後邊稟告,“二公子方才來了,本是要請見主人,恰巧主人不在,剛剛也去了木庭,向夫人問好。”

他腳步不自然一頓,不動聲色,問道:“平時可有來?”

“隻是今天。”

容懷清不再問,將管家遣退,步至木庭,忍不住輕了腳步,徘徊不前。

過了月洞,就到木庭了。

他們……在做什麼?

他不願看,杵在木庭前,不動。

宋錦喬從河坊回來,午膳用必,就聽見了容硯的腳步聲。她一怔,支開長秀去泡茶,木庭就隻剩了兩人。

“還好麼?”

“我不想見你。”宋錦喬冷了臉,看似十分排斥。

“我來看看孩子。”容硯溫柔道。

然這話仿佛戳到了宋錦喬的痛處,伸手就抓了茶盞砸在他身上,渾身發抖,“滾!”

冰涼的茶水潑濕了衣物,杯盞落地,啪的碎裂了。容硯不懼,竟還走近她,細聲叫著她的名字,“小喬。”

“我是你嫂子。”宋錦喬撐著桌沿,穩住顫抖的手,冷冷的警告他。

她做的錯事,全拜容硯所賜,她恨他,毀了她一生。

“你也是我孩子的娘親。”

“它是懷清哥哥的孩子,不是你的!”

容硯冷笑,伸手將她扣入懷裏,勾起她的下巴,不容置疑的咬上她的唇:“隻有我才會品嚐你的甜美,不是嗎?他連洞房花燭夜都沒有碰你,你怎麼還不死心?”

她的第一次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的。娶不到宋錦喬,懷著他的孩子,不也一樣是種勝利嗎?

“你這個禽獸!”宋錦喬紅了眼,捶著他的胸膛,屈辱得想死去。當初為什麼要相信他,以至於自己成了勾引小叔的淫賤女人。

宋錦喬懷的,不是容懷清的孩子。

她知道,他知道,他也知道。

親眼所見時,容懷清的心還是猛地一痛。他站在門口,心如刀絞,那個口口聲聲愛他的女人,此時窩在自己親弟弟的懷裏,故作姿態。他終還是別了眼,無法容忍。

“夫君!”

宋錦喬瞧見他了,慌張的推開容硯,腳下磕磕絆絆的要跑來,容硯卻抓住了她,“小心孩子!”

他想逃,可還是釘住了腳,一動不動,“著急什麼?”

宋錦喬不顧危險的推開了容硯,語無倫次的解釋:“我沒有怎麼樣,我沒有對不起你,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

她想得到他的原諒,她不是故意的,她愛的是容懷清,容懷清……

梨花帶雨的模樣,已經換不來心疼。他安撫著宋錦喬,輕輕道:“說什麼呢?當心孩子。”

容懷清假裝著擔心的模樣,扶起宋錦喬,目光卻落在容硯身上:“小喬有了身孕,還是在府裏靜養較好。”

他與容硯較量半生,為著一聲長兄,自己受了不少苦頭,即使傷得體無完膚,他也不能,讓容硯窺見分毫。

容硯深深地看了一眼宋錦喬,“嫂子身子虛,大哥恐怕以後不好受。”

“不勞費心,危險得緊了,孩子日後再要也不遲。”

宋錦喬煞白了臉色,震驚的看著容懷清。

他要放棄這個孩子……

容硯隻笑了笑,寒暄數句便離開了。

他前腳走遠,容懷清就鬆了手,擔憂之色不複存在。這些日子他便在考慮要將宋錦喬如何,如今已無外人,容懷清不想再彼此折磨,將話挑得分明。

“這個孩子,你留,還是不留。”

宋錦喬捂著肚子,內心掙紮。它不是容懷清的骨肉,可這還是自己的骨肉,她……她怎麼能扼殺自己的孩子……“我……我……”

他不禁笑起來,心髒隱隱作痛,如果愛著自己,與容硯共赴巫山時愛又在哪裏?他從來不介意宋錦喬琵琶別抱,偏偏那個人,是容硯。

心是如此的冷。

“你真不該嫁給我。你愛我,就不會對這個孩子戀戀不舍,你摸著它的時候,想的是誰?”

“可是……可是……它是我的孩子。”

“不要說了。”宋錦喬哀求的模樣,讓他覺得自己很殘忍。他不愛她,卻又不能容忍她背著自己愛上別人,說到底,自己也許就是自私的人。

“我不會讓它活在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