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節 傷心欲絕(2 / 2)

隻是梅踏雪看起來很不高興,沒了剛入宮時的溫和脾氣,對內侍冷冰冰的,偶爾還會動怒了。

瓊玦殿夜裏再也沒有奇奇怪怪的聲響,下人都傳,那隻撓破少主臉兒的野貓就是夜裏作怪的野物,如今被逮了就地正法,施素宮才得以安寧。

梅踏雪聽聞傳言隻心裏冷笑,命令紅蕊搬了逍遙椅到殿外的四方院裏,悠哉悠哉的享受著夏日還算慵懶的陽光。

院裏並不缺秋千座椅一類,她就是痛恨沈允,卻無處解氣,見到紅蕊更是恨得牙癢,折磨不得沈允,就讓紅蕊替她受罪吧。

紅蕊一聲不吭,梅踏雪一天不問話,她就能當一天的啞巴,愈是如此,梅踏雪折騰得愈凶。

有些時候梅踏雪不禁想,紅蕊到底有沒有心,連一點起伏的情緒都沒有,活像一具行屍。

她撫摸著傷口愈合的臉頰,光滑無痕,沈允對這張臉皮真是重視,痛恨自己又舍不得毀去這張麵皮,要來日日麵對,也不知是想什麼。

這個瘋子。

梅踏雪閉目養神,依舊想著已經思索了大半月的問題。

給宋錦城一個假的自己……難道她的目的是宋錦城嗎?

自己的爹娘與沈允有恩怨,宋錦城的爹娘也與沈允有恩怨?還是說她一開始的目標,本來就是宋錦城……

爹親是四君子之一的師玄,沈允,沈琢,沈琢……沈允說自己的娘親就是上一任月主沈琢,沈琢是沈允的親妹妹,四君子是她們?還有一名是誰?

還差了點什麼……四君子……

答案仿佛呼之欲出,卻又見首不見尾。

梅踏雪隱約猜到,四君子沉埋的曆史,已成了一個複仇的局,解不開,她與宋錦城都得死。她翻了個身,望著高大的樹木發呆。

這座宮殿就像個牢籠,死氣沉沉的,大白天都會覺得冷。

“紅蕊,出宮。”

她想見宋錦城溫暖的臉。

這次梅踏雪作了喬裝打扮,裝成小公子的模樣。而紅蕊也換了書童的衣服,記得她還在月莊時曾有幾次偷偷跟著宋錦城出去,這樣會方便很多。

永歆樓的客人遠沒有其他客棧的那麼絡繹不絕,不管樓下如何喧囂,永歆樓總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來往悠哉。

鬧市裏難能可貴的安靜一隅。

依然是木子來迎,許是各色客官見多了,木子對梅踏雪的裝扮不覺驚訝,臉色如常迎進廂房,告知宋錦城日日來尋已有段日子了。

梅踏雪的臉兒終於見了笑意,讓紅蕊打賞了十數兩銀。橫豎不是自己的銀子,拿來買人心,她不心疼。

木子得了大賞,自是受寵若驚,感恩戴德的退下了。

掌燈時分梅踏雪就等來了宋錦城。

她點了一壺袍黃酒,安安靜靜的坐在榻上倚靠窗邊,看著閃爍燈光,不知想著什麼。

靜得有些寂寥,靜得有些遺世獨立。

宋錦城沒有讓紅蕊通報,靜悄悄走進,在屏風後看到這樣的梅踏雪。

“踏雪。”

聞聲的梅踏雪轉過頭來,帶著恬靜的笑意。

“嗯。”

宋錦城撩袍坐於對麵,就聽梅踏雪道:“好久不見。”

他笑了起來:“好久不見。”

像是多年好友,像是多年知交,這一刻,宋錦城覺得梅踏雪的內心,與自己更靠近了。

每一段時間不見,梅踏雪總會讓他意外的發現顯眼的進步。

這大概也是她吸引了自己目光的原因。

總有一天,梅踏雪無需自己的引領,與自己心意相通。

梅踏雪執壺為他斟了一杯袍黃酒,也給自己滿上,這當口木子就將前菜端了上來。

木子是會察言觀色之人,是以宋錦城來永歆樓這幾年時間,從來沒有想過要換侍者。

梅踏雪道:“木子,我與宋公子有要事相商,非傳莫入。”

“是。”

門扉一關上,宋錦城笑道:“踏雪有什麼要緊事?”

“好好的把相聚的時光都補回來,不是要緊事嗎?”梅踏雪展顏一笑。

“哈哈。”宋錦城也笑了,端起袍黃酒一飲而盡,太多日不見,他是十分想念。“可是這酒,未免不夠爛漫。”

袍黃酒是苦澀的,據說這酒是一名寡婦所釀,她十分思念自己已故的丈夫,日日借酒買醉才能入睡,有時喝高了,打翻的酒壇子溢出的酒水浸濕衣袍,染成了黃漬,久而久之,後人就將這酒稱為袍黃酒,但很少人愛喝。

太苦太澀了。

“聽聞這酒有很淒美的典故,所以想嚐嚐,下次換別的。”

“說起來,你是何時開始飲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