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硯端茶小抿一口,不置可否。
宋錦喬再大的膽子,也不過是名女子,拿自己的名節開玩笑,沒有容硯的慫恿,她也是不敢給容懷清下迷藥的。
“就不知踏雪,會為自己與宋錦城犧牲到何種程度。”
此話將梅踏雪眺望窗外的目光吸引回來,細細的手指不禁捏緊了杯身,“我不愛他。與他何幹?我擔心的,隻是南陽千晉的事情罷了。”
她仍記得,容硯那毫不避諱的問話——你愛他?
她說她不愛。
她不想承認,自己非他不可,沒有宋錦城,自己會變得不堪一擊。這樣的軟肋,她怎能輕易示人呢?
追隨宋錦城腳步的初衷,自己深深藏著就好。
容硯驀地將手掌覆住她的小手,掌心的溫度令梅踏雪趕到無比燒灼,“愛我如何?榮華富貴,柔情蜜意,我也能給你。”
她抬眼直直看進容硯眼裏,漆黑的雙眸,平淡的神情,隻聽他的語氣,是多麼的蠱惑人心。如果人生沒有宋錦城,她想,她興許就信了。梅踏雪抽出手,“相信月主的義女換一個人,學長也是這番話。”
容硯向她討的人情,還沒開口。
他微微一笑,梅踏雪當真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宋錦城,這樣冷冰冰的樣子,竟讓自己感到一絲挫敗。
“已經過去一個月,學長想討什麼人情,應也想好了罷。”
容硯撐著肘,有點慵懶的道:“沒想好。”
本來他今日將梅踏雪約出月莊,就是想談論此事,但梅踏雪冷淡的模樣,讓他提不起心情,“陪我到下麵逛逛?”他道。
梅踏雪起了身,微微向他行禮,道:“既如此,踏雪先行回莊了。”
他也起身跟著下了樓,甫出大門,就撞上了永歆樓出來的宋錦城。
宋錦城腳未出門檻,就瞧見與容硯並肩的梅踏雪,他微愣,心卻有些涼。
他隻站著,並不開口打招呼。
對麵的梅踏雪,腳下似生了根,怔怔望著宋錦城。
她很久沒有見宋錦城了。自從年關,她與他的會麵,便隻有宋錦城陪她回覓渡居那一次。
當時他還對她說再來看她,自己依然對他依戀非常,搬進覓渡居,南陽千晉之死的浮出,一夕之間,恍若一道鴻溝,無法跨越。
容硯站在梅踏雪身畔,餘光掃見梅踏雪發怔的神情。
宋錦城沒有說話,微頓的腳步重起,跨出了大門。
“學長。”梅踏雪回神慌然追上,“學長可是要回月莊?我可以與學長同道嗎?”
容硯伸手將她拉住,道:“踏雪,不是說好與我去城北?”
宋錦城頭也不回,卻仍被那一聲親密的踏雪刺得心頭一痛。
梅踏雪一回頭,拂去他的手,雙目含怒:“胡扯,你放開!”
宋錦城走遠了,她追了兩步,又頓在原地。
這些日子是自己躲著不願見他,即使容硯已經答應自己沒有告訴宋錦城關於南陽千晉的死因,可是,她已無法坦然麵對宋錦城了。
如今撞見自己與容硯在一起,他定是誤會了,梅踏雪咬唇,心思折磨。
該死的容硯,為什麼要說那些話!
容硯這時跟在她身邊,不無揶揄道:“緊張什麼呢?你與誰一起,於他何幹?”
梅踏雪早已火冒三丈,又發怒不得,隻能冷著臉道:“我與誰回月莊,又與你何幹?!”
她憤憤轉過身,往著月莊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