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瞧了一眼宋錦城，笑得格外燦爛：“當然，錦哥哥和他們不同。”
至於和哪個他們不同，宋錦城無心追究，他踏進了常去的酒樓，點了雅座，待程無霜坐定，見一路不說話的梅踏雪杵著不動，宋錦城道：“坐。”
梅踏雪仰著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程無霜，拿不定是否該坐，宋錦城微冷了臉，又強調了一遍：“坐。”
程無霜的臉色微微有些異樣。梅踏雪落座，拘謹的問好：“學長好。”
她的目光又變了變，一開始以為不過是名隨行的小廝，一開口，原來還是名小女娃，她是誰？
“小師妹好。”程無霜收了詫異，回道。
宋錦城這才斂了怒色，他斟了三杯茶，平平淡淡的解釋：“梅踏雪入莊不久，些許認生。”
“噢，失禮。無霜眼拙，錯認小師妹是錦哥哥隨從，莫要見怪。”程無霜笑著道歉。
梅踏雪心裏微痛，仍笑了笑，輕道：“不怪學長。”
也許粗心，也許故意，程無霜的話令梅踏雪深藏的自卑在心底翻滾。
宋錦城道：“不知你會回來，所以沒有做什麼準備，隻能簡簡單單為你接風洗塵了。”
“學長有心就好。”程無霜露齒一笑，整個人都陽光般明媚，這次回城，也屬突然，所以連隨從都不帶，一人策馬更加快意。
菜式不多，卻很美味。期間程無霜倒是說了不少在國界的所見所聞，宋錦城也會時不時問上幾句，梅踏雪無話可插，一桌佳肴食不出個甜鹹。
“對了，我在國界見到了錦哥哥爹親。”
“爹親？”宋錦城想了想，上一封從國界傳回來的書信，有些久了。
“宋伯父說，我爹有個好女兒。”程無霜說這話時，驕傲又自信。
宋錦城莞爾一笑，點頭附和：“爹親說得對。”
他的話讓程無霜感到受用，晌午眨眼即過，膳後，程無霜問他：“錦哥哥和我一起回月莊嗎？”
“不了，武相交代置辦不問獨秀的物品尚未完成，應會耽誤些時間。”
“那我陪你。”
宋錦城看她一眼，並沒有什麼特別情緒：“武相可是盼你得緊，晚些再敘也無妨。”
“好吧。”話到此處，程無霜也隻好先行回莊。
聽到樓下程無霜策馬離去的馬蹄聲，宋錦城才鬆了口氣，盯著梅踏雪看了好一會，直把梅踏雪看得如坐針氈。
“小二，再上一次菜！”宋錦城吩咐道。
“學長……”
宋錦城不等她繼續，臉色已經沉了下來：“吃多少了？”
方才的菜，梅踏雪筷子沒動幾下。
“我不餓。”
她是不餓，程無霜的有些話，已經令她食不知味了。
最後宋錦城還是沒有勉強她吃。程無霜的出現，明顯已經影響了彼此的心情，如今走在街上，早已沒了初來的愜意。
無人處，宋錦城取下掛著的長命鎖，戴到她脖子裏，道：“這個以後就是你的。”
這長命鎖是宋錦喬剛出生時宋老夫人為兄妹兩人在寺裏求的，十數年不曾離身，今日他交給梅踏雪，其中的心意，大概隻有他自己知道。
她低頭摸著還有餘溫的鎖墜，沉甸甸的。
回月莊的路漸偏，行人偶爾三兩，厚重的陰雲使天空看起來有些發黑，宋錦城一路心事重重的模樣，她以為仍在生自己的氣，悄悄拉著他的袖子。
宋錦城回頭看她，反手握住，她才稍微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