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人性的禁錮,一直飽受精神和行為壓抑的人們需要一種宣泄,需要尋求一個釋放點,因為生活中的偽善和非人性教條容易讓人窒息甚至放棄寶貴的生命。然而,無奈的是人們受世俗道德的約束太深而往往把真實的自我忘卻,忘卻自己真正的生命質量,也忘卻了別人同樣有作為獨立個體追求真實自我的權利。所以,宗利華在其作品當中常常把人置於禁錮與壓抑中進行拷問,無論是對故事主人公,還是對廣大讀者,他都希望能喚起人們對真實自我的了解和認識,從而提升人的生命意義。類似的作品還有《女色時代》《娜拉娜酒吧》等。
把人置於現實的冷漠中進行拷問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人類就高傲地稱讚自己為萬物之靈長,這高傲的喊聲中充滿自我愉悅感、自我滿足感。但人類時常忘了這個高尚群體擁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冷漠!當冷漠充斥人的生活時,人類的毀滅也就並不遙遠。於是,尚旦懂得感動,懂得愛的人勇敢地跳出來呐喊,隻因為我們人類需要有意義地活著。我想,宗利華就是善於呐喊的一個人,隻不過他的呐喊聲以拷問的形式展現在其作品當中,他呼喊人群中的愛與真情,他呼喊人與人之間的關懷與感動,但現實往往以殘酷和冰冷來傷害他。
在《我是患者》這篇小小說中,宗利華通過刻畫一個愛搞惡作劇的“患者”形象,逐步把人集中於一個病態的冷漠環境中進行拷問。對於遭受了辦公室同事冷遇而實際上沒有患肝炎的米羅來說,他需要麵對的拷問是:我是患者嗎?是身體的疾病,還是靈魂的扭曲?對於辦公室裏身體健康的人來說,他們需要麵對的拷問是:假如我是患者,假如明天我遭受了同樣的冷遇,我是否活該在人群的唾棄中默默死去?而對於廣大讀者來說,也應該虔誠地對著自己的良心拷問一下:麵對肝炎病者,我們曾經做過些什麼?是心存疑慮地逃跑,還是用關愛和支持的心去鼓勵他們?作品當中,宗利華對每類人物的態度、行為、心理變化都做了細致的描繪,從而塑造了一個冷漠無情的生活環境,透過環境的渲染,無休止地對人性進行逐步推進式的拷問,無論是針對故事裏的人物,還是針對廣大讀者,宗利華都希望找到一張可以治愈人性病態的藥方。
在《梯子》這篇小小說中,宗利華利用自己飽含憤怒的文字把人的靈魂引向早已被金錢所腐蝕的冰冷世界中進行嚴酷的拷問。故事中的“我”隻會陶醉於計算器發出的歡快聲音中,其實那是金錢進賬的號叫。相反,對於貧苦人們的辛勞、真誠、困惑,“我”隻會覺得無比煩厭!“我”那一句“這種破事,和我們有啥關係”比大雪紛飛的嚴冬還要冰冷、無情。這是一件破事嗎?這事與“我”無關嗎?鄉下人被罰款的500塊“我”不應該負上責任嗎?可惜,作為一個軀殼而活著的“我”,對於這樣的拷問不屑回答。但是,作為一個真正活著的人需要回答這些嚴肅的問題!麵對被金錢磨滅人性的冷漠者,宗利華沒有在這篇文章中留下任何一個抨擊性的文字.但我們在這種冷漠的氛圍當中卻能處處感受到他在進攻,他進攻的地方正是人性深處的冰點,而進攻的方式依然是那鐵錚錚拷問!仿佛他在質問:世上還有什麼東西值得我們去感動?麻木的人,沒有感動這奢侈品。
除了以上兩篇小小說,我們還可以在《井》《年關》《皮影王》等作品中感受到殘酷的錐心之冷,也可以從中感受到宗利華一直在反思,一直在尋找答案。他要用自己那顆熾熱燃燒著的心把人從現實的冷漠中拯救出來,隻希望人與入之間能萌發更多的關愛和感動。
把人置於終生的懺悔中進行拷問
在苦短的人生裏,最可悲的不是拿起酒杯來惋惜生命,而是懷著懺悔的心去品嚐烈酒悲歌式的懊悔人生!因為即使用天下最濃烈的酒也麻醉不了自己心中的懺意,即使用最悲婉的歌聲也表達不了自己心中的悔過,想要彌補卻天不從人願。宗利華的作品就是這樣無情地把人物置於終生的懺悔中進行拷問,讓人物在一生的懺悔當中品嚐不一樣的苦澀,讓人物的靈魂在苦澀中進行慘烈的拷問之旅。我想,這類人是最可憐的,最悲苦的,因為他們的靈魂沒有一刻得到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