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將我父母的遺體合葬在外公家的祖墳,很多已經記不清模樣的親朋前來追思,而我,沒有覺得有什麼一樣,長久以來對於很多親人都沒什麼來往。
時間是可以治愈一切的良方,隨著年齡的增長,這些讓人痛苦的傷口逐漸愈合,後來我被小舅安排在合川的一間鋪子裏幫忙,生活就這樣毫無意義的繼續著。
又過了幾年,由於我的成長,掌握了不少小舅生意上的要領,也成為了合川一帶古董交易的負責人,勉強算是能經得起鑒定的年青人。在這幾年中,小舅的生意也做的十分順利,由合川到重慶,再到陝西、湖南、青海、雲南等地。小舅自顧不暇,又不太放心把家業給外人,就把合川大本營交給我來做,他自己一年四季到處奔波。
我不是那種十分墮落的人,既然能有事情做,首當其衝的要盡職盡責。很快,在小舅的安排下順利的掌握了整個物流公司的規模和體係運作,也談成了不少買賣,讓一度腐爛發黴的我增添了幾分成就感。
2007年,我正坐在小舅書房的電腦前整理賬本,突然看到手機來了一條短信,是小舅發來的。內容:新疆有個項目,我沒有時間去,希望你能替我,是否願意?
思考片刻,感覺這事很突然,小舅為什麼要我去做呢?我如果去了那這裏怎麼辦?再說,他手裏有經驗有本事的大有人在,怎麼也排不上我,於是就回了一條:如果我去,家裏怎麼辦?
不到三分鍾,小舅回信道:“自有安排!”
這事就這麼拍板了,其實之前也出過遠門,但是沒有走太遠,嚴格來講就根本沒有實戰經驗,這事情如此突然讓我覺得有些不太尋常。
一個禮拜之後,小舅安排一個綽號幺雞的人與我在公司接待處碰頭,和我商量具體到新疆的細節。幺雞身材瘦長,年紀跟我差不多,看起來弱不禁風,但眼神十分特別,屬於看著就會讓你覺得很不自在的那種,跟小舅的模樣略有幾分相似。
新疆之旅其實並非意義上的生意洽談,而是小舅受人委托,幫忙尋找一塊名為“八爪玉璧”的古器;相傳,八爪玉璧被埋在塔裏木盆地中的沙城之底,如能找到酬金可達千萬,包括行程費用都由委托方全部負責,到時候直接報銷。
我繼續追問幺雞具體情況,他告訴我說:“那一帶的環境相當惡劣,須趕在春夏交替之前進入沙城,否則會死於沙塵暴,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幺雞多次強調此行的重要性,對於小舅而言,此番不僅是掙錢,也是為了鍛煉我的能力,希望今後能多幫他分擔一些壓力。
四天之後,我和幺雞的三個夥計一同出發,由重慶機場飛往烏魯木齊,很多進入沙漠的必需品都由委托方托運到目的地,我們隻需要空手而行就可以了。
飛機上,幺雞介紹給我其他三個人,其中兩個人年紀稍大,皮膚很黑,他們的體格一下子就讓我聯想到拳擊黑人;以前的時候好像經常在鋪子見過,但近兩年沒有什麼接觸。另外一個叫多裏,不明來曆,不喜交流,上飛機就隻顧睡覺,打招呼也不理人。
我心說這人架子挺高,隨即幺雞對我道:“人手藝越好,必然有其他人沒有的真本事,脾氣古怪是難免的,你不要太在意這些。”
接下來的節奏十分快,出機場有人接應,然後沿著西氣東輸公路沿途經過太行山脈、黃土高原進入塔裏木盆地。根據資料顯示,古遺跡沙城很可能存在於塔裏木盆地與吐魯番盆地之間,初步計算需六天能到達目的地。然而,我們的時間隻有十天,十天之後便會刮起遮天蔽日的沙塵暴,所以返程極其重要。
上車不久,幺雞接到電話,隻聽了十幾秒,便眉頭一皺吼住司機,對眾人說道:“路線有變動,我們需要重新安排。”說罷下車。
我們找了一間酒店住下,幺雞在房間的電腦上拿到了新的路線表格,我看了下不禁咂舌。說道:“不是吧?我們要穿越塔克馬拉幹?”
“沒錯,四爺(小舅)安排了另一批人先行探路,他們半個月前從敦煌出發,現在已經過了河倉古城,我們必須加緊。”
述說簡短,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從烏魯木齊出發,經哈密地區到甘肅西湖鄉,開始休整。兩個黑大哥去敦煌取事先托運的裝備,多裏和幺雞出門收購補給品,我留守房間。
回想前幾年的生活我一直是被保護的對象,很多業務上的瓶頸都是由小舅暗中找人幫我擺平,不過我自己不喜歡那種環境,畢竟不能不勞而獲,後來小舅才逐漸讓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心想這回一定要爭口氣才行。
在房間裏坐立不安,急劇刺激和對未知的抗拒感讓我十分浮躁,好在這裏環境不錯,窗戶外麵的天空無比的清澈,猶如棉花般的雲朵讓我感覺自己來到一個純淨的世界。
當天中午,幺雞找到願意帶路去河倉古城的車夫,不過價格十分昂貴,因為沙塵暴隨時能危及到他們的生命,多收錢也是順理成章。一部老式汽車運裝備,由黑兄弟負責走在後麵,我和幺雞、多裏坐在同一車,在前麵尋找之前探路隊伍的記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