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3 / 3)

精靈的臉上現出感動的神色,眼淚掉落下來,甚至來不及去擦掉,“啊,叫我說什麼好呢?真是謝謝你們!”

也有很多當年在石匡長老身邊聆聽遺訓的人,此時終於露出釋然的表情,原來奇瑪是和去逝的長老有過約定的,不光是被收服那麼簡單。但是為什麼奇瑪會聽從石匡的話,一直在比較敵對的種群裏照顧石異二十年呢?這仍是一個謎。

梅和石異左右地拉著奇瑪的手,他們對這個精靈族的人有著特殊的好感。說起來,精靈族的女人更象是母親,這是石異在華旋的身上所無法找到的那種親情,一種血緣相連的感覺。

當晚,洛邑村舉行了規模盛大的歡送宴會,由長老元心親自主持。奇瑪被視作巫族最親密的朋友,在十位黑魔法師、黑魔導師的共同施法下,將巫族的最基礎元素傳輸到她的身體裏,使得她在此後的歲月裏再不會被任何一個巫族人視為敵人。

送走了奇瑪後,石異難過了好一段時間。華旋看在心裏,不由得十分著急。作為孩子的母親,她自然有一種為他分憂、讓他快樂的心理。

時間坐標375,341,開皇大陸的第四季。

華旋找到石異的時候,他正怏怏不樂地坐在一棵魔法樹平行的一道枝叉上。銀白色的光禿禿的樹幹,使得他的金發看起來有些灰暗,然而他的深碧色眼眸卻更為深邃。

看到自己的孩子那般高大威武、那樣結實的身體,華旋忽然覺得是到了攤開底牌的時候。石匡長老並沒有說養育完成之後的事情,也沒有告誡他們不能把石異的真實來曆告訴他。然而,華旋總是猶豫不決,她覺得她隻要一說,就會立刻失去自己的兒子,畢竟辛辛苦苦養他那麼多年,這份母子的情懷豈能那麼容易割舍呢?

而今,華旋卻覺得到了說出來了時候。

石異看到她,深深地低下頭去,“媽媽!”

華旋稍稍地歎了口氣,盡力控製住心頭的思緒,“兒子啊,我有些事情要告訴你。”

石異的目光凝結在她的麵容之上,然而她十分震驚地聽到對方說:“是不是要告訴我,我是……魔人的兒子這件事?”

華旋隻覺得頭昏了一下,她失去平靜地叫道:“這,這是誰告訴你的?”

石異的目光望向遙遠的天空,一時臉上浮現出哀愁的神色,讓任何人都會覺得那麼的傷心。

“謝謝你,媽媽,你一直都不願意告訴這件事。其實,我早已經知道我不屬於這裏。”

華旋用手掩住嘴,已經哽咽起來,“我的好兒子!”

石異跳下魔法樹,走過來摟住自己的母親。他們無語地相對了片刻,華旋這才說道:“我是怕從此會失去你,我的好兒子,媽媽舍不得你,寶貝!雖說你不是我親生的骨肉,可是我隻有你一個孩子,我恨不得把一切都給你!可是現在,奇瑪已經走了,我知道到了我該說出來的時候……原諒我孩子!我把這個秘密保守得太久了!”

當石異聽完華旋從頭到尾講述的事情,便一聲不吭地坐倒在地上,無論華旋怎麼喚他,他都不肯再起來。

一個聲音沉沉地響起,“孩子,你媽媽講得都是真的!雖然我們沒有騙你,但是我們仍然很難過會發生這一切。”卻是洛邑村的長老元心。

石異冷冷地望著他,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良久,他一躍而起,往叢林之中奔去,一邊奔跑一邊用魔法大力地斫劈著樹叢和藤灌。稍頃,一聲慘厲的長長嘶吼聲遠遠地傳來,其悲憤與痛苦的涵義令人不禁動容。

華旋哭倒在元心的懷裏。元心隻是望著那片叢林,低聲地道:“當他知道真相的時候,他體內的能量已經被點燃了!長老說得沒有錯,他真的是可怕的異類!”

華旋抽泣地道:“那他,他還是不是我的孩子?”

元心低頭愛憐地看了她一眼,歎息道:“也許吧,畢竟我們養育了他。”

石異是魔人後代的消息,恐怕是這個村落裏早已人盡皆知的秘密。然而他要離開洛邑前往人類居地的消息,卻令所有的人為之驚訝和不安。

“我隻是想去看一看。”石異這樣說道,然而,他那種猜測、狐疑與絕望的神情,誰都能聯想到點什麼。因此,不光是村落的居民,連元心夫婦連不敢出言阻止他。

但是,石異的身份極為怪異,並且此去人類聚地則必須要經過魔人的地盤,他們與人類是極端敵對的關係,石異有著一副勿庸置疑的人類的模樣,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此外各方複雜的勢力,頻繁的戰爭和沿線不安定的盜匪、劫掠團隊,都是性命倏關的因素,而大家都一致認為石異還並不具備長途修行的能力。

在父母和好友的勸說之下,石異決定先赴巫族的首都那岩國廣海城修煉,取得一些必要的經驗和技能,畢竟,這還是在巫族自己的土地上,試煉起來也不會象別的地方那麼險惡。

眼看著兒子決心已定的樣子,華旋強忍悲傷,開始急急地準備起來。她為兒子精心準備了衣服和鬥篷,此外還有一副戰士用的薄鎧和中型長靴。而元心,則為愛子備好了幹糧,並花了十幾天的時間,在村中找出一把生了鏽的戰刀。

巫族是普通使用魔法的種群,根本用不著諸如甲胄或者其他近身搏搏鬥的武器,而相形之下,法杖或者魔力戒指則是他們的偏愛。在戰爭狀態下,法杖幾乎是人手一柄,除非能力特別高超的或者是心靈師,否則他們的法力將達不到自己最大魔力的70%。

隨著離開村落日子的臨近,石異眼中的哀傷與愁怨也愈來愈強烈,梅可以清楚地感知到,並且在為他默默的祈禱,希望他能夠恢複到歡樂和平靜狀態之中。

離別的日子到了。

石異從家中走出來,身為長老的父親和已經擁有九級祈禱師資格的母親在身後仍不斷地嘮叨著他這樣那樣的事情,石異隻是嗯嗯地點頭,並不答話。仿佛語言在這個時刻會顯得十分地生澀、無助。

梅也走了出來,她借口要到廣海的魔法師大會去考試二級水魔法師資格,其實誰都看得出來她是想要和石異在一起。那早已對她的感情不抱希望的孩提時代的朋友陸昆、趙德,卻仍是對她戀戀不舍。

陸昆已經通過了四級心靈師的資格,他的測心術與法力恢複術都達到了自己母親的同等境界,而趙德,卻沒有修行黑魔法,而改修了自己喜歡的火魔法,但因為級數太低,故在完成自己的修煉之前,不能踏出洛邑村。

石異從歡送的人群中慢慢往奇洛山脈的方向行去。忽地,人群中有人喊道:“石異,你永遠是我的朋友!”

回過頭,那是陸昆,他那似乎可以洞鑽人肺腑的眼光緊緊地盯在石異的臉上,然而他的眼角處卻有一顆淚珠。

“我也是!”趙德抹抹眼睛,也叫起來。

石異深深地點了點頭,他剛要再往前走的時候,他的母親華旋終於再也忍不住,哽咽地喊:“我的兒子!”

石異做出一個讓人都感到震驚的動作,他飛快地轉身跑回去,跪倒在華旋的麵前,並緊緊地抱住她的腿。

“媽媽!”他哭著道,哽咽得半晌才說出話來,“我愛你,媽媽!”

“我也愛你,石異!”華旋喜極而泣地道,霎時間,她得到了一個作為母親的尊嚴,她突然為自己的自私感到稍稍羞愧。

人群裏頓時傳來飲泣之聲。

華旋把自己的孩子從地上拉起來,平靜了一下心緒,說道:“你去吧,兒子。無論你到哪裏,我的心都和你在一起。”

元心沉沉地道:“我也祝福你!”

石異低下頭來,默默地念了一段華旋每日必為他背誦的祈禱詞,雙掌合十,恭敬地道:“爸爸媽媽,我走了。我會再回來看你們!”

隨後,石異向村落裏每一個前來送行的人打了招呼。梅也從千叮嚀萬囑咐的父母身邊跑出來,笑著揮手道:“別擔心我,石異可以照顧好我的,我很快就會回來!”

自從看到過石異與奇瑪的精彩對戰之後,再沒有人能懷疑這個金發孩子的強大能力,梅的父母由此也默許了梅第一次在沒有長輩的帶領下離開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