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去還是留,正打算離開時,唐錦的聲音突然在病房裏響了起來。
“對不起。”
他的語氣那麼淡然,我的眼淚差點忍不住。
“沒什麼,我早就知道的。”縱使心裏多麼難受,我還是忍住了,沒有在唐錦麵前留下眼淚。我不想我連最後的自尊都失去了。
唐錦沉默了下去,低著頭不再說話,氣氛從未有過的尷尬。明明早晨我們還親密無間,現在卻仿佛隔著一道無形的牆壁。
“那……我先走了。”我再也沒有勇氣麵對唐錦,逃也似的跑出了病房。
天空轟隆兩聲,被一條扭曲的銀蛇給劃破,接著下起傾盆大雨來。
外麵的人都急急忙忙地跑進樓裏,感歎著這場雨來的急。我沒帶傘,可是我不想再留在這裏,低著頭,毫不猶豫地紮進了大雨裏。磅礴大雨劈頭蓋臉地淋下來,打得我的臉生疼生疼的,可是我的心更疼,就像有一把刀在裏麵攪動。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到家的,回到家時我已經渾身濕透了,媽媽看到我狼狽的樣子吃了一驚,趕緊拉著我去浴室洗熱水澡。泡在熱氣騰騰的浴缸裏時,我還在瑟瑟發抖。在外麵淋雨時我都沒有哭,可是此時被溫暖的熱水包圍,我的眼淚卻再也忍不住,像決了堤的洪水湧出了眼眶,一發不可收拾。
紫星和唐錦親昵的畫麵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就像一根泡了鹽水的鞭子在我傷痕累累的心上狠狠抽打著。
就算如此,我也沒有權利去恨他們,因為介入他們感情的人是我。一開始就是我要強行介入,任憑龔柏泉怎麼提醒我,我都義無反顧地要闖入他們的世界。結果傷得體無完膚,甚至連自尊都不保。我沒有資格怪任何人,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洗完澡後媽媽讓我喝了一碗熱滾滾的薑湯,縱使如此,我還是發燒了。我的腦袋跟灌了鉛似的沉重,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什麼東西都吃不下。媽媽坐在我床邊,心疼地撫摸著我的頭發。
媽媽的手很溫柔,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可是我睡得並不安穩,迷糊中我做了很多的夢。夢到龔柏泉跑到我麵前,嘲笑我活該。又夢到紫星,她用仇視的目光望著我,氣憤地打了我一巴掌,說我是勾引唐錦的狐狸精,還說我再也不是她的朋友。最後,我又夢到了唐錦,他冷冷地望著狼狽不已地跪倒在地上的我,不肯伸手扶我。他絕情地跟我說,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是我厚著臉皮纏著他,他覺得我很煩。最後大家都消失了,隻剩我一個人跪在漆黑一片的世界,仿佛被整個世界給拋棄了。我一個人傷心的在黑暗裏哭,可是沒有任何人理我。後來我哭著哭著就醒了,才渾然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連枕頭都已經被我哭濕了一大片。
2
第二天早晨,我的燒退了些,可是扁導體卻發炎了,喉嚨又腫又痛,連吞咽東西都困難,說起話來更是難聽得像公鴨。
吃了早飯,我想起紫星給我的那兩張票,猶豫著要不要給龔柏泉打電話。盯了手機屏幕半天,我還是硬著頭皮撥了龔柏泉的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我以為他不會接了,正想掛斷電話,電話卻被突然接起了。我一下子愣住,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最後還是龔柏泉先開口了。
“有什麼事嗎?”龔柏泉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冷漠,讓我一陣心涼。
“那個……紫星給了我她演出的票……讓我轉交給你……”我吞吞吐吐地把事說完,然後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考慮,過了半晌才問:“什麼時候的演出?”
我看了看票上的時間,說:“今晚七點半的。”
“你把地址發到我手機上,我晚上會去看的。”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對著電話忙音,我愣了很久。我想龔柏泉是真的討厭我了……
心灰意冷地掛上電話,我把票上的地址發給了龔柏泉。發完短訊後,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這陣子我天天都跑醫院,現在不去醫院了,一下子閑下來,反而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
吃了感冒藥和枇杷膏後,我就拿著一本複習冊開始做習題。可是腦袋昏昏沉沉的,一道題都做不出來。隻好拿本詞彙手冊,躺在床上,背英文單詞。發燒讓我的腦袋變得遲鈍起來,背了半個小時,一個都沒有記住。最後竟然抱著詞彙手冊睡著了。
這一覺睡了很久,到傍晚時我才迷迷糊糊醒了過來。媽媽燒了我最喜歡的紅燒雞翅,可是我的喉嚨又腫又痛,舌頭上有層厚厚的舌苔,一點胃口都沒有。最後隻吃了媽媽給我熬的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