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流年還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夜然說著:“要不要幫忙?”

葉流年緊張的全身僵住了。

“大概吧。”端凝的聲音一如即往的低沉而富磁性,“我不確定她究竟想起來多少,可是她好像不願意麵對。”

“那麼你呢?是放棄,還是繼續。”

“這個問題我已經問了自己一年。”端凝側過臉,臉上有苦澀的笑意,“不過那晚在海上,我好像有了答案。”

“說說看。”

“其實我一直在糾結的,並不是是否還愛著她,而是能不能。我一直怪她因為任性而讓我失去了姐姐和父親,我把離開她當成是對自己和她的共同的懲罰。我以為遠離她就可以不想她,或者愛上其他人就好,可是我錯了,大錯特錯。傅意朵曾經是那麼自信而美麗的女人,現在卻變得敏感、多疑。傅意澤……他是我最欣賞的弟弟,陽光、樂觀,現在變得不自信、猶豫。我在想,我和流年之間的愛究竟傷害了多少個人,我們再糾結下去,究竟是對其他人好還是不好,公平還是不公平。我不想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不想說再愛葉流年是為了別人,我沒那麼偉大,從始至終都沒有,我隻是……愛她,從沒間斷。流年曾經寫過一個故事的片斷,是以她和端影為藍本,我看到了,也質問過她那是不是真的,究竟是不是端影有錯在先,她否認了,於是我便信了。這點上我不如意澤,意澤選擇的是對她無條件的信任,而我卻懷疑了她,所以我退縮了。現在……我想是時候揭開謎底了。”

“你不怕這樣做的後果嗎,不怕傷害到傅意澤嗎?畢竟他照顧了流年一整年。”夜然問著。

“我已經傷害了他,和流年一起。我不介意他恨我,他該恨我。”

“你已經放下心事了嗎?流年曾經害得你姐姐出車禍。”

端凝沉默著,許久沒有回答。

門後的葉流年握緊了手指,不知覺間已經是滿臉的淚水,她曾經……曾經害過端凝的姐姐嗎?會有這樣的事嗎?難怪那晚在海上她會對想起過去有本能的抗拒,她推開了端凝,甚至在最近的這幾天拒絕回憶一切!原來不止是覺得對不起傅意澤,還有另外的故事。

“我沒有放下。”端凝一字一字的說著:“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可我愛她,並想給她幸福,如果可以的話,我和傅意澤一樣,隻希望她記得開心的事情,如果讓她接納我就必須接納所有的痛苦,那我可以離開。”

夜然皺緊了眉,看著麵前他極欣賞的端凝。他懂,也明白端凝說這些話背後的意義及力度,因為他也是跟端凝一樣的人。他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好,隻是抬起手臂,輕輕的拍了拍端凝的肩膀而已,“看來我也不該一直催著流年恢複記憶,這個戒指的主人……如果有緣,他會出現。”

夜然的手上握著一枚玉戒,當然,仿製的,交給劇組拍攝而已。這世上,有遺憾的人又何止端凝一個。

“葉流年,你就是有本事惹事!意澤在下麵到處找你。”傅意朵的略帶惱意的聲音忽然在流年的身後出現,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平台上的人聽到。

葉流年下意識轉身,驚訝的看向傅意朵。

“哭什麼?”傅意朵愕然看到流年臉上的淚痕,狐疑了片刻,伸手就推開了虛掩著的門。果然,她看到了讓她又愛又恨的那個人。

“哈,原來如此。”傅意朵憤怒的笑了,如果不是夜然也在,她幾乎要大笑。

“流年你在這裏。”樓梯口說話的是傅意澤,他一臉的焦急走過來,“找了你半天,解說小姐說沒看到……”

話停住了,因為他也看到了端凝和夜然。

夜然苦笑回應,自己似乎就是有著夾在所有人中間的體質,這樣的局麵,其他三個人事中人倒好,偏偏他這個局外人才是最尷尬的。

“端凝,好久不見。”傅意朵顯然被這樣的場麵徹底激怒了,尤其發現端凝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葉流年的時候,更是恨的牙癢癢,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以多大的克製力才能不失態,可她發誓,必要的時候她不怕失態。

“你來了多久?”端凝問著,卻是對著葉流年。

“很久。”葉流年平靜的說著,看著端凝。

不大的平台,四個人,可其他的人在葉流年和端凝的眼中都成了背景,沒有了色彩。相愛的人是自私的,他們隻能看到彼此,也隻能意識到傷害了彼此。可不被愛的人從不肯承認這一點,他們試圖最後一次努力,卻一次次的徒勞無功。

“那個戒指能再給我看一下嗎?”葉流年問著夜然,真的玉戒是她差不多用命換回來的,雖然這枚隻是仿製,可葉流年多希望自己能想得起來,這究竟是屬於誰。

玉戒躺在葉流年的掌心上,綠的很暗,泛著柔和的光,戒麵上雕了奇怪的花紋符號,所代表的含義恐怕也隻有專家和夜家的人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