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忖量著點頭,剛想說些什麼,端木卻冷冷的笑了聲,“損陽生陰?”她又笑了聲,道。“日中則昃,月盈則食,這陰陽本是兩生二補,若這人心不鬼,又何來陰靈之說?”
她爬起身子,拍了拍雙手,略鎖了下眉目,唇齒微啟,又頓住,她思尋了片刻,最後還是開了口。“不過你剛才所說的倒是和橋姬有些相似。”
“橋姬?”
我極是訝異,探問道。“那是什麼?”
“私娼。”端木冷冷的吐了句,見我和龍嘯天任是疑惑,又說道。“就是你們男人夢想的那煙花之地。”
我和龍嘯天一陣愕然。
“好了,幹正事了。”端木瞪了我們一眼,她突然回過神來,大聲問道。“你剛剛說了什麼,你說掛河止住了?”
她急忙抬眼往掛河望去,我和龍嘯天也同時拾眸望去。但讓我們三人失望的是,掛河依舊熊濤滾滾,毒霧騰升。
“啪!”
惡惡的一記巴掌蓋臉甩來,甩得我金星繞眼的同時,龍嘯天也唬得大氣不敢出。
“我剛剛交代你什麼來著?”端木暴怒了一聲,又是一巴掌扇出,拍得我步子七顛八倒,分不清西北南東,爹媽是誰。唬得龍嘯天直呼了句。“我滴娘,這,這啥婆娘?”緊忙蹭開了身子。
“拿來!”
端木怒不可斥的叱了龍嘯天一聲,索要她的摸金符。我不明所以,渾渾噩噩的掏出布兜裏的發丘墜遞向了她。
“誰要你這破東西了?”
端木望著發丘墜。頓時怒氣騰升,她行凶的手勢剛起,卻又倏忽止住,喝道。“這破玩意,你不是丟了嗎?”
我猛然一驚,回味些許意識,結巴說道。“這,這,我也.....”我隻得又將三人分開之後的所有事發經過再一遍講訴給端木聽。
“你說什麼?”
端木略是一怔,眸中閃過一絲異樣,她鎖眉細思良久,問道。“你說的那個叫麥子的女子是在哪裏發現的?”
我抬手往右邊指了指,卻猛然發現巨石之下覆壓一堆砂石,而在那砂石之下,白色t恤的衣緣赫然映入我眼簾。
“麥子?”
我驚喜又惶亂的叫喚著大奔過去,當我撥騰開白色t恤上的所有砂石時,果然真的是麥子躺在那裏,昏死了過去,而胖子和莫紮叔叔卻不在這裏,我略是失落的同時也多少泛起許些慶慰。
我的摸了摸麥子氣息,她氣息勻稱,沒有生命危險,我猛的將她緊摟懷裏,一股感謝上蒼的熱淚滾燙而下。
“端木小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將疑茫的目光投向了端木。
“這,這,我怎麼沒有發現這裏還有一個人?”
龍嘯天身子一怔,驚得不輕。
“哼,嗬嗬。”端木冷笑一聲。“雕蟲小技。”
她冷笑了許久,抬眼望了望頭頂上的黑空,嘲諷道。“如果我端木傲蘭沒有估錯的話,這頭頂之上,怕是還有一群肮髒鼠輩吧。沒本事下來,卻盡使些鄙下行徑,坐等其成。”
這會兒,我才知道她的全名,端木傲蘭,多寡傲的名字,人如其名。
“端木小姐,你的意思是——”
端木簡略的一段話,宛如醍醐灌頂,讓我恍然頓悟,我將收到蟠螭紋古鏡之後所發生的一切怪異事件全部拚接在了一起——古鏡裏的鬼臉,莫紮叔叔中的巫術,胖子的降頭,三哥母親的意外死亡,甜甜的中毒,麥子的中邪,我的迷心術。
一個赫然的麵孔,陡然映入我的腦海。
“卡琳娜?”
她將蟠螭紋古鏡誘賣給胖子,然後百計千方的設套,布下靈異陷阱,引誘我下來探墓,究竟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為了眼前這傳說中的浮河懸棺?
“傲蘭小姐,你的意思她們就是衝這懸河懸棺裏的舟幽皿數來的?”
如今已知對手是誰,而我又勢單力薄,為了表示親近,我喊起了她閨名。
端木傲蘭眸中閃過一襲怒絲,但轉眼即逝,她冷冷笑道。“舟幽知五百,皿數探千年,始皇立萬世,神武千秋生。這懸河浮棺又豈是凡夫肉胎想窺探就能窺探的?舟幽皿數,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愈發的鄙夷與薄棄。“那就更是天大的笑話了,有我端木傲蘭在,就憑幾個巫蠱降頭之輩?居然也敢學跳梁之醜!”
“巫降之術?”
我低吟了聲,確定了自己有猜想,一切再無疑惑了。
“舟幽皿數?難得就是傳說中的那個破碗嗎?我隻聽過它的傳說,但它究竟是個什麼來頭哇?”
龍嘯天疑茫的緊鎖濃眉,盯著我們問道。
“你也知道是傳說——”
我輕輕的放下麥子,開口道。“既然是傳說,就不一定是真的不是嗎?”我將眸光撇向端木,她並不言語,嘴角僅是依舊笑如寒冰。
我頓了口氣,沉吟道。“這舟幽皿數本是蔭奎族所有,與蜃氣燈台同為蔭奎族的兩大聖器,後始皇掃六合一,蔭奎族也在戰亂中族滅,舟幽皿數與蜃氣燈台由此便流落中原,下落未知。傳說,這舟幽皿數,能上知500年,下曉1000年,得此器者可立萬世邦基,後來一方士帶著舟幽皿數求見始皇,並許諾始皇帝萬世基業、天壽永齊兩大宏願。但前景是需要遠渡東海求仙,方可成功,始皇帝允之,許他精士500,並配三千童男女奔赴東海求仙,但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方士所率之隊在即將抵達東海之濱時突遇風暴,舟幽皿數至此從人間消失,再無傳聞。百十年之後,又有傳聞傳出,文帝六年,陰摩羅鬼屍變行凶,傷死千百民眾,文定慌惶,標皇榜尋解救之方,後有一方士前來揭榜,終用周幽冥數將其製服,並將舟幽皿數同埋其墓底之下的懸河浮棺之中,抑其戾氣,終天下和升,漢得四百基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