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思小姐被艾尼用短劍抵住咽喉,當時根本不敢有所欺瞞,如果艾尼當場把信封拆開,那她不就是有性命之憂了嗎?也許正由於這一點,艾尼才輕信了她的話。
“艾尼和我一樣,都是徹頭徹尾的大笨蛋!都被班思小姐騙慘了。盡管她的脖子被艾尼用短劍逼住,差點兒被紮透,但她還能無所顧慮地裝腔作勢,她可真是膽大心細,她真會演戲!”
羅賓心中不由得佩服起班思小姐的膽量。
“可是,為什麼班思小姐會出現在那幢別墅裏呢?別墅的主人又是誰呢?看來,這件事要認真調查一番。”
羅賓站起身來,從書櫥裏拿出一本書,返回到辦公桌的前麵。
這是一本巴黎上層社會上流人物的通訊錄。在私人偵探的家裏找到如此一本資料,實在是一件平常的事。
羅賓又翻看了牆上的日記:
“聖山姆士街坎克斯別墅。”
然後,羅賓就在這本通訊錄中翻閱全部的住在這條街上別墅裏的人的姓名。終於,他查出了一位女士的名字——女伯爵塞茜爾·瑪利斯
正是!一定是這座別墅。據此看來,女伯爵塞茜爾·瑪利斯正是班思小姐的真名實姓。這兩位女士就是同一個人,是這樣的!
“由我在濟若裏街上搭救了班思小姐之後開始,就一直對‘班思’這個名字心存疑慮。接著,我開車送她回到的那個位於安信街的府宅,也許是她的本府。假如班思小姐真的是一位女伯爵的話,那她一定是有著不尋常的來曆的。”
羅賓心中盤算了好長時間,而後把通訊錄放回原處,還把那幾疊白紙裝進黃色信封裏封好,放回原來的抽屜裏,並將鎖鎖牢。
羅賓用犀利的目光環視了一下屋裏,確認了自己沒有留下絲毫到過此地的痕跡之後,他才吹滅了蠟燭。
羅賓悄悄地從樓梯下來,鎖上了公寓大門入口的門,坐上了自己的車子。應當說,那是羅賓從褐發美女和她的爪牙那裏搶到的豪華轎車。
羅賓把汽車停在了赫斯莫路口的市場裏頭,接著徒步向家裏走去。
“少爺,是您!你回家啦!累了吧?”
比克娣娃奶媽利索地幫羅賓脫下了他的外套和帽子。
羅賓到臥室裏休息了一會,非常愜意地衝了個澡。
“少爺,你餓壞了吧?快來吃點東西吧!”
比克娣娃為羅賓端來了非常簡單的餐飯,羅賓興致勃勃地吃著。
就餐之後,羅賓喝了幾杯葡萄美酒,在嘴邊叼了一支哈瓦那雪茄,又把剛才經曆的事整理了一遍。
不到10個小時,接連發生了許多讓人百思不解的古怪之事。既複雜難解,又千頭萬緒,殺機重重。如果換上一個普通人,一定會被搞得頭暈目眩,幾乎要心力枯竭了。
然而如超人一樣的羅賓卻毫不疲乏勞累,反而精神狀態很好。他這個人,越是遇上此類稀奇古怪的複雜案件,越是能自然而然生出一股不畏艱險的鬥誌,如出水蛟龍一般永不退縮。
羅賓盤算好,準備與這個藏在角落裏的人物決一死戰,他的嘴角顯露出了一抹信心百倍的淺笑。
“對,應該如此!”
羅賓胸有成竹地說。
他熄滅了雪茄,躺到床上,頭一挨枕頭,馬上傳出了香甜的鼾聲。羅賓悄然地沉入了夢鄉。
次日,羅賓從夢中醒來,立刻寄出了5封限時信給他散布在巴黎市區各個地方的手下。
羅賓用完早餐後不久,他的手下們一個接一個地聚攏了。
“麥裏紹!你的任務是暗中監視塞茜爾·瑪利斯女伯爵,所有與她有交往的人,你都要全部查清他們的身份及來曆。絕對要小心,千萬不能讓他們發現,也不要讓其他的人發現你在跟蹤女伯爵。”
“我知道了,老大。關於這件事,你放心好了!”
“好的。安伯路斯,你負責監視私人偵探艾尼·莫格焦的活動。假設他行跡可疑的話,你就立刻打電話給我。”
“好吧!先生。”
“至於冉方和羅伯夫,你們兩個就協助麥裏紹和安伯路斯的工作,你們四個人換班跟蹤女伯爵和艾尼的日常活動。”
“好,知道了!”
“可以了!立刻行動,抓緊時間!”
四個人匆匆地離去了。
僅餘一個名叫耶漢·赫德的手下仍站在那兒。
耶漢和他的胞弟傑瑞,作為精明強幹的刑警,私下裏卻也是羅賓的得力助手。兄弟二人曾經多次向羅賓提供珍貴的資料,而它們都是警局對外界保密,且具有高度機密的內部資料。
曾經有一段時間,羅賓喬裝改扮成警察局局長,所以把自己手下的刑警吸收進組織,實在是小事一樁。
“耶漢,跟我講講吧!”
羅賓遞給耶漢一支雪茄香煙,心平氣和地等待著。
“據我所知,原來,莫格焦兄弟二人在警務界的名譽很好。他們倆人原來都是勤於職務的警察,可自從改行做了私人偵探之後,卻沒聽說過有什麼特別的業績,所以委托他們兄弟倆調查案件的人並不太多。”
“如此,他們並不是非常精明能幹的人嘍?”
是的。可是,我認為他們倆人還是比較忠厚老實的。
昨天午後,我碰到了艾尼,而且和他聊了一會兒天。他跟我說,由於有仇人追殺,因此他的兄長哥士度才會被暗殺。
“此事要從哥士度當刑警的時候說起,一個因為犯罪而被他抓獲並投入監牢的男子,對哥士度恨入骨髓。他刑滿釋放以後,迫不及待地要找他尋仇。說起這件事,艾尼非常失落、悲傷,而且特別氣憤。”
“哦?艾尼何透露這些呢?”
“艾尼認為哥士度身上放著的三枚路易金幣並沒有丟,假若是一般的強盜,他是不會不帶走這些錢的。”
“嗯……很對……哦,對了,在附近路口的市場內停著一輛大型黑色轎車。車的後座上滿是血漬,可能有殺人案件發生,或者有人受了傷。當然,車牌也可能是假造的,你去調查一下這部車的主人。”
“是,老大,那麼我先回去調查一下這件事。”
羅賓點頭首肯,目送耶漢·赫德走出門外。
“應當極為注意的地方全都布置好了,等他們五個人的消息,期盼他們能帶回一些有意義的消息……”
羅賓點著一根雪茄煙,接著他把司機保克哈布喊來說道:
“保克哈布,你是否記得昨天晚上我救起的那個班思小姐?”
“記得,她不是住在山特若地區的安信街嗎?”
“你到那裏一趟,調查一下那座府宅的情況!”
“好吧。”
保克哈布走後,羅賓眉頭緊鎖,想著:
接連發生的這些撲朔迷離的怪事,使我毫無頭緒,我必須慎重地考慮一下這些事情。
第一,那幾疊白紙,原來我以為是班思小姐設計的陰謀,也有可能是我錯了。事實上,也許班思小姐也不知道那些是假信,也許連她可能也認為那些黃色信封裏盛的是機密文件呢!因而,當艾尼用短劍逼她說出秘密的時候,她下定決心,毅然決定守口如瓶,不肯吐出半個字。
第二,原想班思小姐與那個褐發女子是同夥,沒準她們不僅不是同夥,反而是有著深仇大恨的冤家呢!
第三,班思小姐也可能就是塞茜爾·瑪利斯的化名。然而,直到現在,我還沒有真憑實據,不能輕易下結論。
“等保克哈布回來以後,全部的事情都可以明白了。”
羅賓正在思索著,保克哈布氣喘籲籲地趕了回來。
“先生,我回來了。”
“好,太好了。情況如何?”
“那幢別墅是空的,完全沒人住。”
“真的這樣。”
“另外,先生,那所空屋子的右側即為塞茜爾·瑪利斯女伯爵的房子!”
“啊……保克哈布,快,快準備汽車!”
羅賓的雙眸放光地說。
保克哈布駕車把羅賓送到了目的地。羅賓下了車,他自己則坐在車上。
羅賓用萬能鑰匙把大門和玄關的門全部打開。
那是一幢建造很久的兩層樓式的大房子。穿過玄關,有一個大客廳和一個餐廳,東西兩麵還有好幾個房間,每個房間裏都垂著窗簾。
房間裏麵陰鬱灰暗,好像並沒有多少家具擺設,顯得非常空曠。地板上堆滿了灰土,就連通往二樓的樓梯,也布滿了厚重的灰塵,很清楚已經有很長時間沒人打理過了。
“怎麼?有誰來過?”
觀察入木三分的羅賓,發現了地板上有靴子的印痕。
那是一個體態苗條纖弱的女性走過以後留下的腳印。由於地板上的灰土隻有薄薄的一層,假若不認真觀察,是不容易看出來的。然而不管是什麼,也休想逃出羅賓犀利敏銳、明察秋毫的雙眼。
腳印由一個房間開始,穿過另一個房間然後向廚房那邊延伸而去。
這些腳印無論從尺寸、大小、形狀上來看,全部一模一樣,能夠肯定那是同一個人走了好幾圈留在地板上的。然而,在樓梯上,卻連一隻腳印都不見。
羅賓小心翼翼地踩在地上的腳印上,踮著腳尖向前走去。
廚房的天花板上有一塊蓋板。可是,已經被人掀去了,留著一個足夠一個人鑽過去的洞口。
羅賓向洞裏看去,那兒黑不隆冬。於是,他打開手電筒,照見了一座石頭建造的樓梯。
羅賓沿著石階走了約有20階,就來到了一塊平地之上。那是一條兩邊有紅磚牆的狹長地道。
羅賓又往前走了50多步,看到了一座樓梯。羅賓沿著樓梯上去,沒走多遠,好像有什麼東西觸到了他的頭部。
羅賓舉起手電筒一照,原來頭頂上是一塊鐵板。那鐵板盡管能夠活動,但好似有人已經從上麵固定住了。
“上方是什麼地方?”
從地道走勢來看,這兒極可能是隔壁那所房子的地下,即是坎克斯別墅的女主人——塞茜爾·瑪利斯女伯爵的家。
“嗯……班思小姐就是女伯爵本人,也可能她們兩個是姐妹倆。現在,關於這一點,我還不能肯定。”
羅賓沿原路往回走。猛地,他停下了腳步。
由手電筒的光芒看去,看到地道的牆角處,赫然有一個白乎乎的東西。
羅賓彎腰把它撿起來一看,沒想到是一朵枯萎了的潔白的秋牡丹!
“原來如此!”
羅賓輕輕點了點頭,把花兒小心地用手帕包起來,放入衣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