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潔白的牡丹花(1 / 3)

此次,羅賓把自己的名字改為鮑爾·塞爾林,打扮成一位身世顯赫的俄國貴族青年。

盡管他說的俄語並不怎麼流暢生動,隻達到簡簡單單的讀、寫和進行一般情景對話的能力,然而卻毫不妨礙他在上層社會的活動。

在那時,俄國王室貴族及上流社會有身份的人們,都是用法語在家裏交流談笑。特別是那些在社交界中頗具名望的人士,大部分也用法語作為交流的工具。人們以會講法語為榮,認為一個會講法語的人才是才學淵博,且受過良好的教育的人士。由於這個原因,化身為俄國貴族青年的羅賓,才沒有暴露行蹤。

塞爾林公爵居住在巴黎市郊的一幢高貴典雅、富麗堂皇的別墅裏。照顧羅賓生活起居的人正是從他孩童時期就一直對他疼愛有加、關懷備至而且又忠心耿耿的奶媽比克娣娃。此外,羅賓的身邊還有兩個貼身隨從,一位是他的專職司機·保克哈布;另一位是一個年輕英俊的男仆,他的名字叫彼特。

獨身而又風流倜儻的塞爾林公爵,是巴黎社交界中眾人仰慕的人物,而且還成了眾多年輕女士所追慕的英雄偶像。塞爾林公爵無論到哪裏,都能引起別人關注的,人們都爭相地與之結交。

年少的塞爾林公爵,麵色紅潤,器宇軒昂,倜儻風流。他那高挺的鼻梁下蓄著棕色的短須。他那單眼鏡片後麵的湛藍的大眼睛,時時閃動著溫柔迷人的神采,那鮮潤粉紅的唇角不斷地露出微笑。

他的身材高大結實,肩膀寬闊,肌肉結實,脊背挺拔。他是一個體格健壯的偉岸男子,他的腿挺拔修長,不管站立或行走,都毫無缺陷。他這架魁梧強壯的身軀即使裹在剪裁巧妙的衣服裏麵,同樣能夠看出經常運動所達到的效果。

1914年的4月,塞爾林公爵正坐在巴黎的夏克耶大劇院中津津有味地欣賞著一出舞台戲劇。

此為世界著名的俄國芭蕾舞蹈團的巡回公演,因而戲院裏人流躥動,台下座無虛席。

在二樓正麵的貴賓席上是法國總統巴利艾同受總統邀請而來的塞爾維亞的國王及年輕的皇儲。

塞爾維亞是巴爾幹半島上的一個小王國。一戰結束以後,它與另外幾個小國聯合為南斯拉夫共和國。

這個故事發生在一戰序幕拉開前夕。

年輕的塞爾維亞皇儲同古老的皇家後代相同,有一張優雅高貴、清秀而莊嚴的臉龐。令人詫異的是,他的神情陰沉憂鬱,好像臉上蒙著一層灰,美麗的褐色眼珠也暗淡無光。

王子全神貫注地觀賞著舞台上精彩紛呈的芭蕾舞劇,可實際,他似乎正被其他的事情困擾著思緒。

“這位王子才二十五六歲左右的樣子,年輕瀟灑、身體健壯,為何他看上去卻悶悶不樂呢?就連法國總統巴利艾和他交談的時候,王子好像也是強顏歡笑,硬裝出笑臉應付總統的話。唉,可能他正在為什麼事而擔心牽掛,故而才那麼憂鬱的。”

羅賓心中思索。

恰似羅賓推斷的那樣,這位年輕瀟灑的塞爾維亞皇儲,不久成了這個故事中發生的一場悲劇的主人公。

雖然,此時的羅賓還不知道將發生什麼,但他卻非常擔心麵前這個神情恍惚的王子。

一幕演完了,觀眾席歡聲雷動。

羅賓抬起手看手表,快要5點鍾了。雖然還有一幕戲,然而羅賓還是起身離開座位,去服務台處領走了他的大衣、帽子和手杖。

天漸漸黑了下來。劇院前麵的廣場上,路燈陸續地亮了,看上去似乎非常的美麗、安詳。在巴黎,春天的太陽總是早早地落到地平線下麵去了。

羅賓跨進了停放在停車場上的高貴華麗的汽車裏。

“保克哈布,不要直接回別墅去了,繞路走吧!”

“要繞道?”

保克哈布手握著方向盤,如此反問塞爾林公爵。

“對。剛才,我看了一出特別好看的芭蕾舞劇,心情激動不已,我想讓大腦安靜一會兒。”

“半路上,需要吃點什麼嗎?”

“不用了,等我回到別墅以後,再說吧!”

羅賓仰身靠在軟綿綿的椅背上,閉上了眼睛,精彩紛呈的芭蕾舞的劇情一幕幕在腦海之中浮現……

保克哈布開車上了僻靜的道路,慢慢開車駛過了塞納河的河畔,跨越大橋,直向郊外奔去。

這此刻,夜黑沉沉的,車子前進了約摸一個小時。

羅賓抬頭向窗外望去,寬敞的大街上空無一人,偶爾有一兩輛汽車一閃而過,頃刻之後又立即恢複了平靜。

路燈孤零零地站在路邊靜寂的深夜裏,柔柔地閃著淡黃的光。

“到了何地?”

“濟若裏街的一角。這裏是高級住宅區,因而街上壓根兒沒有人。”

此條道路兩旁遍植著七葉樹,綠瑩瑩的葉子跳躍在枝頭,稚嫩可愛。

羅賓坐著的高級汽車無聲無息地向前滑行,慢慢地回到了別墅裏麵。

大樹一棵一棵向身後退去。正沉浸在夜景之中的羅賓猛然將身子挺直了,盯住了窗外。

在估計20米遠的前方,羅賓猛然發現在兩邊人行道的大樹背後,一個黑黝黝的影子躲在那兒東張西望。

這個人把身子躲在七葉樹後,偷偷看著前方,突然又跑到另一棵樹後,藏了起來。

“保克哈布,你發現了七葉樹後站著的那個人了嗎?”

“我發現了。左邊的樹蔭下麵也有一個人,你看……就在那邊。”

保克哈布用頭示意。

“有人在監視我們。將車燈熄滅,別讓他們看到車子,我們反過來跟蹤、監視這兩個神秘人物。”

保克哈布將車燈滅掉了。

高貴華麗的汽車好像一隻巨大的甲殼蟲趴在路邊的人行道上,他們要瞧瞧這兩個黑影子究竟要玩什麼花樣。猛地,羅賓看到離左邊那個男人約50米的前方,急急走來了一個垂著腦袋的女子。

這個身材苗條修長的女性行色匆匆,好像在趕路。一個孤身女子獨自躑躅在冷冷清清地街道之上,實在是太危險了。

猛地,她發覺周圍的環境異常可怕,她扭過頭去,拔腿就向前方狂奔。

道路左邊的男子馬上追了上去,而另一個人也立刻急速地橫穿車道跑過來。這兩個人身材高大,毫不費力就將那個女子阻擋住了。那女子極力地掙紮,企圖擺脫這兩個人,但是那一切都是無用的,最後無力地呻吟著。

保克哈布一用勁踩足了油門,把轎車駛到了人行道的旁邊,羅賓猛地就從車裏躍出來。其中一個壯漢子看到羅賓衝出來,立刻就向羅賓撲過去……

羅賓伸手擒住了這個漢子的一隻手,又一低腰,使了一個過肩摔,把這個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另一個漢子覺察形勢對自己不利,於是鬆開掌中的女子的手,凶神惡煞地向羅賓衝過來。羅賓看準了這個人的咽喉,用了一招空手道的招數,幹脆麻利地將這個衝上來的漢子打倒在地。

羅賓拍拍雙手,又將弄皺了的衣服理好,接著把那個驚嚇得瑟瑟發抖的女子抱進車內。

汽車一溜煙兒地開走了,僅留下了那兩個狼狽的家夥躺在地上。

“不用怕,你安靜一會兒吧!”

羅賓用溫柔鄭重的話語對那個落魄女子說道。

“這,實在謝謝你了!”

一頭豐滿光滑金色長發的女郎,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她的臉色慘白,不停地抖動著嘴唇,眼睛噙滿淚水地盯著麵前高大英俊的羅賓。

女子的短披肩從肩膀上滑了下來,一串晶瑩剔透的鑽石項鏈露了出來。在她那絲製的晚禮服的胸口之上,插著一朵純潔的秋牡丹。花兒滑落在座位下麵,女郎竟一點兒也沒有發現。

羅賓從座位下拾起了花兒,輕輕放在了自己旁邊的位子上,然後殷勤地給女子披上披肩。

女子的年齡大概是二十五六歲左右,雪白的麵龐精致細膩,而金色的長發也散發著非同尋常的魅力。她手裏還握著一個手提包和一張夏克耶大劇院芭蕾舞劇公演的節目單。

“哦,她竟然也是去看俄國的芭蕾舞公演的!”

羅賓上下看了一下這個女子。

她緊閉著雙眼,悠悠地呼吸著深沉的氣息。因為剛才那起突發事件的驚嚇,她的心髒仍在怦怦直跳。

“你也是去夏克耶劇院看演出的嗎?恰巧,我也剛剛從那兒回來。”

羅賓用高興的語氣和她說話,想讓她振奮精神。

“是的,看了一半,我就出來了,我還要到別處去。沒想到耽誤了這麼長時間,剛才那種事……真是太可怕了!”

“還好,並沒有什麼可怕的意外事件發生!”

“很慶幸你救了我。”

“我送你回家,好嗎?你住在哪兒呢?”

“謝謝,不用了。”

不知為什麼,女郎臉上顯出一種驚恐的神色,慌忙推辭了。

“一個女子獨自行走太危險了!萬一再碰到這些無聊的人的糾纏,那如何是好?我看,還是讓我把你送回去好了。”

女郎好像並不大樂意接受羅賓的好意,輕聲說道:

“真是太謝謝你了,我住在山特若地區的安信街上。”

“保克哈布,你聽清了嗎?”

“是的,知道了,那兒並不太遠。”

“那麼,我們走吧!”

“你對剛才攻擊你的那兩個壯漢子有印象嗎?”

“一點兒也沒有……”

“那麼,剛才,你看清他們的模樣了嗎?”

“沒有,因為我都要被他們嚇昏了!”

“哦,我知道,難怪你記不清他們的模樣呢!”

羅賓接著對女人說:

“你的頭發太亂了。”

“是嗎?對不起,我要整理一下頭發。”

女子邊說邊從手提皮包裏拿出了一麵鏡子。

“我幫你拿鏡子吧?嗯……我應該稱呼你太太還是小姐?”

“哦,請稱呼我班思小姐好了。”

女郎柔聲說出了她的芳名。

“我是塞爾林公爵,我的名字是鮑爾·塞爾林。”

班思小姐聽到麵前這個人自稱為塞爾林公爵,她非常陰謀驚訝,眼睛瞪得又大又圓。

“啊?你就是來自俄國的公爵……”

女郎好像誠惶誠恐,麵部表情流露出十分不自然的神情。

此時,羅賓的心裏情不自禁地起了疑慮,這個女子到底是什麼來由呢?但是,羅賓隻是在心裏暗暗思考,表麵沒有露出任何疑色。

真是奇怪了!穿著晚禮服的小姐,居然沒有搭乘汽車,獨身一人在幽深漆黑的長街上行走。

“她的神情十分惶惑不安,連家庭住址也不想對我說。她好像並不是因為遭受惡人的攻擊而失魂落魄。唉……或許她有自己的理由吧!”

羅賓鎮定地思考著。他那炯炯的雙眼仔細看著麵前這個小姐,他覺得這個女子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羅賓一直盯著這個女子的臉,而女郎好像在盡量躲避他那深不可測的眼神。她始終一直在專心致誌地低頭梳理亂糟糟的頭發。她那鑲嵌在手鐲上的鑽石冷冷地閃著光芒。

不久,安信街的一座府宅前停下了一輛汽車。

“是在這兒嗎?”

“對,就在這裏,再一次地感謝您,公爵!”

羅賓扶著班思走下車,便伸手去按門鈴,響了一會兒,卻沒有一個人出來給他們開門。

“仆人們今天休息,所以家裏一個人也沒有。”

班思小姐從皮包裏拿出了鑰匙打開門,扭過頭來又對羅賓再一次表示謝意,然後轉身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