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盼的男友回信感謝小盼寄給他那條圍巾,說戴著正合適,感覺很溫暖很幸福,還說周圍人都很羨慕他有個這麼體貼的女友。
然後小盼的下一封信裏就對他說,我們分手吧。
我雖然打心眼裏支持小盼的舉動,但設身處地想一想,對那男生不免有些同情。
我不知道小盼有沒有為此而哭過,不過LOLO告訴我,有幾天她眼圈都是紅紅的。
那天下午,我回宿舍經過樓下那條花瓣飄落的小徑時,半路上突然殺出個聲音問:“你好!能不能打攪幾分鍾?”我以為又遇到了派傳單的,停下腳步,莫名地注視著他。他開始說話,先是說在附近的樓上注意我將近一個學期了,然後自稱是物理係的一個研究生,很想和我認識。
這真是從天而降的詭異事件,我每天在這兒深居簡出卻從未想過引起任何關注。我打量著他:黑色的外套,皮膚黝黑,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言談舉止透著一種迂腐的氣味,倒也並不像什麼壞人。說話間他將“研究生”幾個字咬得很重,似乎對此頗為自得。我聽了幾乎哭笑不得,因為有急事不能耽擱,又怕別人看到我在路上被人糾纏,隻好匆匆給了他宿舍的電話號碼,又隨口向他做廣告說,兩天後我們係裏有個戲劇比賽,歡迎你去看。
LOLO曾經對我們說,遇到路上搭訕的不速之客,最好的辦法是迅速直接過渡到朋友關係。
六
班裏的演出是LOLO一手策劃的。那些日子她看《傲慢與偏見》看入了迷,於是一聽到有個英語戲劇節的比賽就嚷嚷著要演這出劇。我雖然對這部情節複雜的小說能否順利改編成隻有二十分鍾的舞台劇深表懷疑,但LOLO的影響力顯然不可小覷。後來,連我也改變主意,在LOLO的說服下參演了戲裏一個角色。我本想演賓利小姐,我不知為何對演這種反派人物興趣濃厚,但竟然陰差陽錯地反串了賓利先生,手挽著班裏最漂亮的女生在台上翩翩起舞。
LOLO自己出演男一號達西,她一米七的個子在台上非常搶眼。其他跳舞的男配角是從別的係裏借調過來的,因為班裏男生的海拔高度實在無法拿得出手。豔霞的男朋友,身高一米七三,已經算是其中的佼佼者。所以,LOLO與我隻好挺身而出反串男主角。
小盼演的是那個著名的班內特太太。她彩排時身穿一條長裙,手裏拿把扇子,說著裝腔作勢的英文,倒也非常生動傳神,新交的男朋友在台下津津有味地看她表演。小盼有一次在校外的社團活動中認識這個新男友後終結了過去的兩地相思之苦,於是我們頻頻看見她男朋友等候在鐵門邊,或是兩人在樓下的花叢中追逐打鬧的身影。
在宿舍附近小徑上遇到那個搭訕者之後,我把這件事當做奇聞告訴了寢室裏的眾人。她們都說你在跟我們開玩笑吧,怎麼會有這種事。LOLO還說我天天打那兒過怎麼沒人找我搭訕。我以為她們會對這事表現出關切,聽見這話則異常掃興。
就在我把這場邂逅幾乎忘得一幹二淨時,某日回到寢室裏卻發現裏麵亂哄哄的。剛踏進門,馬上就有人問我,你前幾天是不是在校道上遇見了一個人。我說是啊,她們大驚小怪地說,他今天下午打電話來宿舍找你了哦。我說那天不是跟你們說過了嗎。她們說,我們都以為那是你單身太久不堪寂寞腦子裏瞎想編出來的。
七
盡管這件事看似很轟動,卻不是造成宿舍人聲喧嘩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婷婷在和她男朋友鬧分手。
起因源自婷婷終於答應和男朋友去見家長,見了麵卻被男友的母親說成是“麵相不好”。父母之命重於天,婷婷的男友便有些心灰意懶的跡象。婷婷跟他鬧脾氣,兩人談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