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水之畔,袁軍大營之中,袁術滿臉憤然的坐在主位上。
看到袁術臉上的灼痕和腦袋上如同雞窩一樣豎著的短發,袁軍諸將一個個忍著心中的笑意,雖說主辱臣死,可袁術那被燒得奇異的發型,讓諸人心中還是忍不住想笑的衝動。
“張勳,我軍傷亡人數可曾清點出來?”袁術咬著牙開口問道,雖說張勳之前慘敗,可昨日夜間張勳拚死救助自己的舉動,袁術在無人可用之下,又開始倚仗自己這個曾經的左膀右臂了。
張勳目光閃爍,不是他不知道,隻是,著實有些讓自己不敢說,猶豫片刻,張勳抱拳道,“主公,昨夜城中五萬大軍,加上隨同主公一起撤出城的士卒,有一萬一千餘人。不過……”
“不過什麼,說?這點損失我還是能承受得起的!”袁術沉聲開口說道。
張勳不敢隱瞞,跪在地上頭長叩在地道,“主公,這一萬多人隻有兩千餘人傷勢無礙,其他人傷勢頗重,恐難以救治……”
聽到這話,袁術愣了愣,自己雖然號稱八十萬大軍,但實際上加上湊人數的雜牌部隊也就四十萬出頭,如今折損這五萬人,加上前前後後折損、分兵,自己現在手頭部隊不過二十多萬,想要太過分散也力有不逮。
“黃夲那廝可曾回來?”袁術咬牙切齒的問道。
張勳站了起來,抱拳道,“主公,黃夲那廝,現已被收押在監。”
袁術開口道,“帶上來!”聽到袁術開口,張勳隨即走了出去,不一會,親自帶著兩名士卒將黃夲押解進了袁術帥帳。
看著這頭發蓬亂,衣衫襤褸,渾身萎靡不振的部將,袁術心中隻有恨意,要是這家夥發現城中敵軍詭詐,自己也不至於淪落道如此地步,看著跪倒在堂下的黃夲,袁術縮在袖子下的手指握的咯咯直響。
袁術雙手撐在案幾上,身體半伏的緊盯著跪倒在地的黃夲,一字一句的問道,“黃夲,你可知罪?”
黃夲也不跪拜,就那樣躺在地上,雙目無神的盯著袁術帥帳頂部,聽到袁術問話,一動也不動,連神情都沒有絲毫變化,此刻的黃夲,早已心存死誌,昨夜帶領親兵突圍出來準備逃跑,卻不想被張勳拿住,黃夲至此就一言不發,因為他清楚的很,依照袁術的個性,此戰大敗,這個責任他背定了。
看到自己問話這廝神色都沒變化,袁術當即怒不可遏,臉上青筋暴起,惡狠狠的道,“左右何在,給我將這廝斬首示眾!”
袁術正在氣頭上,加上昨夜新敗,袁術麾下諸將都清楚,此次失敗的罪責總要有人來承擔,看到此次事態,眾人都抱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一時間也沒人為黃夲求情。
此刻,袁術帥帳門口傳來一陣喧嘩,一個麵目清臒的文士闖了進來,眾人抬頭一看,不是閻象又是何人。袁術看到閻象此番作為,心中更是怒不可遏,要不是這家夥說敵軍有異,也不會左右自己判斷。
不待袁術開口,閻象卻徑直跪了下來,開口道,“主公,臨陣斬將不詳,還請主公赦免黃將軍,讓他戴罪立功,以觀後效。”
“哼!”袁術冷哼一聲,“此次戰敗,不光是黃夲之責,亦有你之責任在。看在你為我效力多年的份上,也就不追究你了。”隨即怒喝道,“左右,給我將這廝亂棍打出去。”
閻象被袁術趕了出來,不過此時此刻,看到袁軍衰落的士氣和慘敗後的慘狀,閻象就跪在袁術的帥帳外,等待著袁術出來了再勸諫一番。
看到閻象被趕出去,袁術心中鬆了口氣,揮了揮手示意親兵完成剛剛未完成的事情,將黃夲押下去斬首示眾。
黃夲被兩名袁術親兵從地上拖了起來,看到袁術眼中的冷漠,黃夲仰天大笑,“袁術小兒,我今日死,你也好不到哪去,記住,爺在九泉之下等你!”
“放肆!”聽到黃夲的話語,袁術怒喝一聲,“來人,先將這廝押下去好生看管,等到明日,當著全軍上下,淩遲處死!”
………………
穰縣東門外五裏處,劉巴看著一路奔行而來神情疲倦但依舊精神矍鑠的兩千人馬,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由於不便備馬,這一路上所有人都是靠雙腿前行,劉奇也不例外,被一眾親衛攙扶著的劉奇看到領軍而來的劉巴,急忙掙脫親兵的攙扶,腳步踉蹌著上前握住劉巴的手,看著劉巴深陷的眼眶開口道,“子初,辛苦你了!“
劉巴開口道,“主公過譽,巴深感慚愧。身為幕僚,主公奔波於前線冒險,我卻隻能在後方坐享其成,我心中甚為惶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