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思維和鳥(2 / 2)

洋人的這種舉動似乎讓人們看到了大清國平日看不到的一麵。洋人最後似乎摔下一句話,我們要的隻是我們想要的,至於別的,我們不稀罕。這樣洋人的槍炮聲稀疏了,最後停了,這時隻見大清國的官員、皇帝和老佛爺,與那些八旗子弟們又開始抖起往日的威風。並且也不管渾身的灰土抖淨沒有抖淨,一個個又開始貧嘴了,又開始說,那幫洋怪物,以為我大清國的千秋基業是泥捏的不成?我們就不用跑,那是野蠻、無理,那是不文明,少教養,我們就用白花花的銀子,就用屁股都把你們打敗了。老子現在仍舊想玩什麼玩什麼。

思維的思維有時會在某種情形下沒有思維,沒有了思維人似乎就處在了肉裏,處在了腐朽和腐敗的氣味裏。有時這確實是一種幻象,是大家相互舔臉和舔屁股的狀態。這多舒服,這真同肉在肉上,肉在肉中,清政府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似乎更顯麻木,更顯整個神經係統都紊亂了,仿佛女人們的月經都失調了。孫中山看到了這點,中國幾乎所有睜著眼睛的人都看到了這點。這樣一場近乎全國範圍的布雷行動便開始了,恍惚這時穿梭、遊走、聯絡也像在小人國進行。這樣秘密構成了沒有秘密,似乎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些官員也猶如熟視無睹,猶如這一切都是夢裏的幻影。在這些官員眼裏,那些洋人都沒有將大清國怎麼樣,哪還有什麼力量能將我們大清國奈何得了。事實上,這時候真正的螞蟻的力量便顯示出來。

你們中國人真好玩,好像什麼都是直上直下,那很有意思嗎?莊稼才那樣長,樹才那樣長,人應該像鳥,應該是更動態的。我們就是這樣的。我們的神秘和不神秘都是明的,仿佛明才構成了更大的神秘,就像光中之光,有什麼沒什麼都是自己的看到。這聲音從哪裏來的?我似乎不知。後來我才隱隱聽出是那位英國女郎說的。但我依然不知道聲音究竟是從哪裏發出的。聲音說,我就在你的體內,但我也不知道我在你哪裏,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知道?對你知道。後來我摸了一下我的眉毛,仿佛就像抓住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我聽到女人笑了一下,我感到女人已經一絲不掛。女人又說,我還當你們中國男人不喜歡這個。這時我發現似乎是夢的另一種景象。

我和那位英國女郎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在了那兒喝起咖啡,我們有一句沒一句聊著,我發現她的中文相當不錯。我們看著海,同時又相互打量。她告訴我,她現在就在香港中文大學。她又說,我知道我們的前輩曾欺負過你們,而且用的是炮,這實在有點無理,不過你們的皇帝也太沒味了,很多時候不知怎麼非要人這麼拿炮轟。不管當年的事,如果你覺得是我們先輩欺負了你們,那你現在就欺負我,這樣按你們中國人的話也算扯平了。實際上,能扯平嗎?其實我們的觀念不是這樣,我們就是願意那樣,也隻有相互看上,能走到哪步算哪步,做出了愛就愛,做不出愛操操也沒什麼。要知道花不操不紅,其實我不是看上你什麼了,我就看上你這人有點怪,有點像不知哪朝哪代的文物。我在英國時就聽人說,到中國就是要找有中國味兒的。我看你就有點這感覺。

文化的交錯才有氣息的流淌,才有波浪的翻滾。一條魚,一條英國魚,我似乎聞到了腥味,又恍惚看到了屋梁上掉下的塵土。時間的另一半似乎就是夜晚。書的下麵還是書,我仿佛在找著我熟悉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