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瑟琳?卡弗
八
放學時，斯凱勒在96號大街上了一輛環城巴士。她刷了下白色的學生乘車卡，找到一個空座坐下。她旁邊坐著一位母親，拿著一輛能放兩個孩子的嬰兒車，看上去很疲憊。杜申學校隻有幾個學生乘公共汽車，斯凱勒便是其中一個。
巴士在大道上不緊不慢地行駛著。途經麥迪遜大道時看到許多精品專賣店，其中有一家名字起得一點兒都不害臊，叫“王子與公主”。這家店專門招徠12歲以下的優質顧客——銷售有法國刺繡的女式全棉衣裙，以及男孩的巴伯夾克衫。有些商店居然有500美元一把的野豬毛理發刷。還有賣古玩的小店，賣一些像繪圖儀器和14世紀的羽毛筆之類的奇怪玩意。之後，巴士穿過中央公園的綠地，向城市的西麵開去。臨近百老彙時，沿線的街坊和景致完全變了樣——有中式餐館、意大利餐館，還有不太招搖的零售店——最後巴士終於向右一拐，到達河濱大道。
斯凱勒本來想問一下傑克，他寫的那行字是什麼意思。可是下課後她沒能逮住他。傑克?福斯，那個人以前不是從來沒有注意過她嗎？他先是知道她的名字，現在又給她寫紙條？他為什麼要告訴她艾姬?卡龍德萊特是被謀殺的？肯定是開玩笑吧。他在逗她玩，故意嚇她，十有八九是這樣。她慍怒地搖搖頭。可是這說不通。即便傑克?福斯對這個案件有執法人員一般的過人洞察力，那他有什麼必要讓她知道呢？他們倆又不熟。
到了100號大街，斯凱勒按了下巴士上的黃色按鈕，敏捷地從自動門下車。雖然已是下午，陽光依舊明媚。她走過一條街，向通往園景平台的台階走去。這些台階把車流隔離開來，沿著它可以徑直走到她家的大門口。
河濱大道是一條有著巴黎風範的景色秀麗的林蔭道。它位於曼哈頓上城的最西端。這是條蜿蜒的大道，沿途點綴著氣派的意大利文藝複興風格的公館，以及具有裝飾藝術風格的氣度非凡的公寓大樓。從上世紀末開始，範阿蘭家就舉家從第五大道南麵移居此地。範阿蘭家曾經是紐約城最有權勢、最有影響力的家族，這個城市裏許多大學和文化機構都是由他們的家族建造的。但是近幾十年來，這個家族的財富和聲望日漸式微。現在還留有一點兒祖業，包括一所頗為壯觀的法式風格的豪華住宅。它坐落在綠蔭如蓋的第101大道與河濱大道的拐角處。斯凱勒把這裏稱為家。這幢建築牆麵由漂亮的灰色石材砌成，裝著一扇鐵門，露台處有幾尊石獸在那兒把守。
可是相比周圍修繕得美輪美奐的別墅，這幢建築亟需對屋頂磚瓦進行修葺，並重新粉刷一遍。
斯凱勒按了按門鈴。
“我知道，對不起，海蒂。我又忘記帶鑰匙了。”斯凱勒向管家賠不是。打從斯凱勒記事以來，這位管家就一直在她們家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