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賓館時天也快亮了,芳子正在焦急地等著任保平,她說再不回來就要報警了。見任保平疲憊而驚慌,芳子先給他倒了杯水,然後坐在他對麵,兩手握住他的手,眼含憂慮甚至是憐憫地望著他。
雖然芳子一句也沒有問,但任保平卻不能不對她解釋自己的行蹤,而且他不能對她撤謊。
聽了任保平講述了經過,芳子出乎意料地什麼也沒有問,也沒有太過驚訝或是不相信,隻是淡淡說了句:“你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任保平真的感覺特別累,他希望自己能好好睡上幾天,他希望一覺醒來一切都恢複正常。但是躺在床上任保平卻又怎麼也無法入睡,閉上眼,眼前就總是真切地看到那條小街,還有小街上那所真假難辨的小房子。不要說芳子,連他自己現在都有些分不清小街的經曆是真是幻了。
不過兩小時之後,任保平昨夜的經曆就得到了證明。
電話響起時,任保平不知自己是睡著還是醒著,他隻覺自已被困在了那條小街的那所小房子裏,找不到門窗,也沒有燈光,他在真空般的黑暗中無望而又拚力掙紮著。就在他感覺快要窒息的時候,電話非常及時地響了起來。
任保平使勁睜開眼,發現天已經亮了,而響著的電話正是他的。昨晚出去時任保平沒想到要帶電話,現在他似乎也無法準確判斷自己的電話響在哪裏。
好在這時芳子及時從衛生間走出來,開了衣櫃從他的上衣口袋裏掏出電話送過來。任保平感激地點點頭,接過電話一看,是畢然。畢然問任保平現在哪裏,怎麼哪也找不到他。
“我在……”剛說了這兩個字,任保平馬上意識到不能暴露芳子的住處,哪怕是好朋友也不行,於是趕忙改口,“哦……你有什麼事說吧,我現在不太方便……”
芳子不禁疑惑地看著他。
電話裏的畢然也很奇怪任保平這麼說:“哎,格老子你這老實孩子怎麼也玩起不可告人來了?”
任保平抱歉地說了句對不起,又問畢然到底有什麼事。
“我倒沒事,是有個美女要你電話號——真是蔫蘿人辣死人,我真沒預測出來龜兒子還有這特長,狗皮膏藥似的,美女見一個粘一個,知道老子有多眼紅麼?哎,是不是有什麼采花寶典啊,看在咱們交情份上,傳我幾招兒吧,帶交學費的……”
畢然的話芳子聽得很清楚,現在她的臉上不光有了懷疑,而且還有了驚訝和惱憤了。
“你說那美女本來還是我介紹你們認識的,沒想到也讓你據為己有了,龜兒子你真是兔子專吃窩邊草啊……”
見畢然越說越不像話了,任保平窘迫地打斷他:“你胡說什麼呀,芳子在跟前呢……”
“是嘛?龜兒子不是左擁右抱兩個芳子麼,現在在身邊的是哪一個啊?”
任保平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間第一次承認了這個芳子是芳子。看看芳子,他一時不知再說什麼好了。
但是芳子的表情卻很複雜。
“喂、喂喂龜兒子你說話呀,不會兩個芳子都在身邊吧?喂?喂喂?你龜兒子真是重色輕友!呆會沒準又找去一個呢,三個女人一台戲,我可等著看你這台戲怎麼往下演!”畢然總算掛斷了電話。
任保平一臉尷尬地看著芳子,芳子勉強笑笑說你魅力還不小呢。任保平說你別聽他瞎說。芳子偏頭很天真乖順的樣子問:“告訴我,他哪句是瞎說的?”
任保平沒做賊心也虛,他通紅著臉說:“我根本不認識哪個女的……”
芳子沒有說話,因為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任保平的電話又響了。任保平接通了那個陌生號碼,裏麵傳出是一聲嬌嗲嗲呼喚:“保平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