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2 / 3)

“我剛才說過了,有人在那間小屋失蹤了,還是兩個女孩,你們為什麼不管?”

“黑天半夜在那間小屋,誰能證明你的話?”

任保平禁不住憤怒起來:“難道報案也須要證明嗎?”

警察冷靜地說:“正常報案當然不用,可你連自已是誰住在哪裏都說不清,叫人怎麼能相信你的話呢?”

“我叫任保平,我住在……”任保平喊到這裏突然停住了,他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失誤,聲調也不自覺低緩了一些,“哦,剛才是我說錯了,我現在已經不住在那裏了,因為不住在那裏了,就到了賓館……”

“那你到底在你說的那地方住過沒有?”

“住過,肯定住過,可是、可是他們說我沒住過,可我確實住過……”看看警察,任保平知道這樣說很不妥,越說越不清楚的,趕忙又改口,“沒有,我可能沒在那裏住過……”

“可是剛才說你住在那裏啊,到底住沒住過你一直含混其辭,你能說清楚一句話不?你是不是喝酒了?”警察說著還抽抽鼻子。

在警察的逼視下,任保平不禁有些心虛,他撓撓頭努力要清楚地再介紹一遍:“我、我確實在那裏住過的,我在那裏結的婚,可是芳子——就是我愛人卻變成了別人,我去找她總也找不到,後來回去那裏就住上了別人,他們說我沒有住過,也就是說我的新娘變成了別人,然後我的家也變成了別人的家,然後……”任保平越想說清楚越無法說清,反而是越說越亂了。

警察看來實在不耐煩了:“好了好了,別耽誤時間了,馬上跟我走吧,到局裏有人聽你慢慢說!”

任保平不走,他堅持要警察去那間小房子裏看看,一定要找到芳子和高穎才肯走。

警察終於忍不住吼了起來:“你是不是真有精神病?你好好看看清楚,你說的那個小房子在哪裏?”

任保平回頭一看不禁傻了眼——前邊也就是小街上空空蕩蕩的,並沒有一間小房子。

不會的,這絕對不可能,剛才小房子明明就在那裏,而且高穎明明就是進入小房子消失的,怎麼能說沒就沒了!

任保平不由分說急忙跑回去,跑到剛才小房子的地方,那裏是好好的小街,真的沒有一間小房子。

任保平看看天,天上現出星星了。任保平看看腳下,腳下的石板街微微反映著幽光。任保平四下看看,兩邊是沉睡的民居,前後不遠小街就拐了彎,夜色下的古老小街顯得有些神秘甚至是詭異,他似乎被局限在了一個相對封閉的時空裏無法掙脫。

甚至任保平的思維也被封鎖了一般無法思想。

任保平呆呆地站在那裏,像宇宙中唯一的一顆星星茫然無依。

一縷夜風掠過,任保平不禁打了個冷戰。

突然,一隻手搭在了任保平的肩上。他激靈一下,回頭,身後是那個警察——任保平不知道警察是什麼時候跟過來的。

“在哪呢,你說的小房子?”警察語氣中帶著譏諷。

任保平突然覺到了無法忍受的壓抑。他呆看著那個警察,然後就在警察又要開口說話時,他突然猝不及防地轉身就跑。

“哪裏跑,站住!”警察在身後喝喊。

任保平不顧一切地拚命狂奔。

“站住,站住!”

“站住,再跑就開槍了!”

任保平想站住他也應該站住,可問題是他根本收不住自已的腳。這時候他終於體驗到了什麼叫做不由自主。

一路狂奔,任保平卻不知自已為什麼要跑、要跑到哪裏去,他隻是身不由己地奔跑著,彷佛奔跑就是他奔跑的目的。

眼前豁然一亮,任保平這才意識到自己己經跑出了那條小街。他一下子癱在地上,想要喘口氣,但這時身後已傳來了警車聲。任保平趕忙又掙紮起來,跑到馬路上攔住了一輛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