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文藝女青年(1)(2 / 2)

三兒說沒關係,下次選個好地方,夜裏動手,躲著看守,隨便你們打。不過萬一你要是打不過他,我可不好再出手幫你。

麥言說沒事兒,打得過就當練手,打不過就當練皮。

麥言想自己需要被人狠狠地教訓一頓,也許那樣能讓他清醒許多,同時他心裏也有許多怨念,也想找個人發泄一下。那個傻大個是最好的人選,他幾乎每天都在打架,他從不記仇,隻是喜歡拳腳相搏。

他們約在晚飯後,大家都出去唱愛國歌曲的時候。他們倆在人群後麵,他本來還想打個招呼,說句來吧,結果剛站好那家夥就飛起一腳踢在了麥言的下巴上,麥言後退幾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麥言站起來,那人又是一腳飛來,這次麥言躲開了,並且又趁勢拉著那人的腳送了他一程,那人也摔了個四腳朝天。

就這樣你一腳我一拳,一直打到唱歌的人散場,麥言已經走不動了,三兒把他扶回床上,麥言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可是他心裏卻很暢快。

麥言養傷的那陣子,監獄裏刮起了同性戀風,幾乎所有男人都相互愛戀了起來,像瘟疫一樣,連三兒也沒有例外。麥言傷好後,雖然那股所謂的歪風邪氣被管教打壓下去了,可耳邊還是經常聽到有人談起攻和受的問題。他們還說,這股風氣先是從娛樂圈刮起的,你看電視上那些一本正經的明星們,性取向都出問題了。受他們的影響,追星族也被感染了,還有不少時尚潮人、文藝青年,都沒幸免。

他們說到文藝青年的時候,麥言想到了文丹、艾佳和林靜,如果她們相互喜歡起來,會是什麼樣的情景呢?他突然很期待。

一旦有了期待,在牢裏的生活就顯得有些憋屈。雖然隻剩下一年多的時間了,可越是快結束的時候,越讓他心慌。

三兒比麥言的刑期短,在麥言還有幾個月才能出去的時候,三兒跟他告了別。他走的時候麥言抱了抱他,這應該是麥言從小到大除了爸爸之外抱的第一個男人。抱住他的時候,麥言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三兒入獄的過程比麥言還荒唐。有一天他在街上閑逛,遇到一個遊行的隊伍,隊伍裏舉橫幅的人眼看就要體力不支了,三兒就衝過去接過了那橫幅。因為那橫幅上寫著一句很熱血、很愛國的話,三兒作為一個自以為是正義化身的好好青年,自然不能錯過這一可以好好表現的機會。他把橫幅舉得高高的,路上的美女都在看他,他感覺很得意。他走在隊伍的最前麵,隊伍很長,後麵跟了數千人。

三兒最喜歡的歌就是崔健的《新長征路上的搖滾》,歌詞是這樣的:“聽說過,沒見過,兩萬五千裏,有的說,沒的做,怎知不容易。埋著頭,向前走,尋找我自己,走過來,走過去,沒有根據地。”

崔健過去演出的時候,每次唱到這歌,就會穿上老式的軍裝,戴上軍帽,還會有個人舉著紅旗配合他。三兒舉著橫幅的時候,就把自己想象成了舉紅旗的人,他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都張開了跟他一起唱《新長征路上的搖滾》。他漸漸覺得他不僅僅是舞台上的崔健了,他真的變成了一個紅軍戰士,走在長征的路上——“五嶺逶迤騰細浪,烏蒙磅礴走泥丸。”

因為太過陶醉,三兒沒能注意到隊伍後麵發生了什麼。在他埋著頭向前走的時候,後麵隊伍裏的人開始砸路邊的商店,搶店裏的東西,還有一些人,當眾逼迫逛街的女孩脫下他們看著不爽的衣服,並且當眾焚燒掉。

這樣胡鬧,警察自然不會看熱鬧,他們都被抓了起來。三兒是事後才知道這些的,可是誰信呢?誰能相信舉旗的人和鬧事的人不是一夥的?於是他就被判了兩年,比那些搞破壞的人刑期還長,因為他走在隊伍的最前麵,算是領頭人之一。

三兒事後才知道,他是被人利用了,或者說被自己的熱血利用了。在這個時代,你看到的和你想象的總是背道而馳。三兒看到的那群熱血愛國青年,其實是一幫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他們背後是有一股黑惡勢力的。他們本來隻是幾十個人,正是因為有了三兒這種遇到事情不能冷靜思考之後再行動的人,他們的隊伍才壯大起來了。

不過三兒也不後悔,進來之後他也沒有表示多大的不滿,因為他在外麵也有一個他惹不起的姑娘。那個姑娘比小月月還極品。如果說小月月的作者是因為沒有蛋而不能蛋疼隻能胃疼的話,三兒和他的那個姑娘在一起,天天都蛋疼。

那姑娘在三兒入獄後也來看過三兒幾次,每次都被三兒拒絕了。三兒的意思是,在這裏躲上兩年,那姑娘就得把自己忘了,然後他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了。不過這隻是三兒一廂情願的想法,在他出去一個月後,他終於想起麥言這個牢中密友了。他拎了一包東西來看麥言,當然那些東西最後都被看守留下享用了,麥言隻拿到了一包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