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跳動著的水花拍打在石岸上,水窒摟著夏啟踏上了石地,走向他和水沫的家。
“師父,你們來了。那位傷者怎麼樣了?”水沫一邊悉心地提起裝滿熱水的大水壺、把水倒入一個大木盆裏,一邊關切地問道。
水窒動作輕緩地把夏啟平穩地安放在他的石榻上,幫夏啟蓋好了棉被,這才立直脊梁,轉身看著水沫說:“已經脫險了。我用靈氣愈合了他的傷口,他在這兒休息幾日就能恢複如初了。”
“太好了!師父出手,果然沒有救不了的人!”水沫捋緊袖子管,利索地鋪開一塊又長又大的米色毛巾,蹲到大木盆前,將毛巾浸濕在熱水盆裏,再卷起毛巾,略微擰幹。水沫直起身,兩手捧著卷成一個細長條的毛巾,小步走到傷者躺在的榻前。
單膝跪地在傷者的身邊,水沫一手抓住毛巾的中央,另一隻手握著毛巾的一端,把那一端的一小段毛巾伸到傷者的臉部上方。濕熱的毛巾落到汙血結殼的皮膚,一下子溶化了一大片凝固的積血。隨著水沫的手在那人臉上的來回擦拭,那人的麵容相貌逐漸顯露出來。
水沫隻顧著專心擦淨傷者的臉,並沒有仔細觀察過毛巾下的人。直到聽到水窒在一旁由衷地讚歎“真是位俊朗的美男子啊”,水沫方才抬起眼睛,看了那人一眼。
“咦,這人怎麼看起來竟如此熟悉?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他……什麼,他是夏啟!天哪,原來是他!”驚得向後大跳了起來,水沫指著榻上人的臉,連連呼叫他的名字:“夏啟!這個人是大夏的王子,夏啟!”
知曉了所救之人的身份,水窒卻顯得格外沉著平靜。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水沫雙手捂住了嘴,緘默不語地挪了幾步,走近了緊閉雙目、呼著均勻鼾聲的夏啟。
夏啟,沒想到能在我的家裏遇見你。水沫忍不住眼神發直地盯住夏啟,想到他身為統領天下的大夏國的王子,沒有選擇地一出生就擔負了保衛江山的重擔,性命又時常因此處於危機之中,何嚐不是一個勞苦付出的人、一個令人敬佩又可憐的人?
這一刻的同情,讓水沫忽然想通了自己的使命,竟萌生了想要好好輔佐夏室,幫助夏伯和夏啟一起好好管理這天下的願望。
“好久沒去上班了,我的這位上司待會兒睜開眼看見我,會不會痛罵我一頓?”水沫看著沉睡未醒的夏啟,打趣兒地說道。
水窒立即明白了水沫和夏啟的上下關係,聽到水沫聲音裏的快樂,如釋重負地笑了。水窒轉過頭來,看著水沫微笑的眼睛說:“怎麼會呢?我們救了他一命,他感謝你還來不及呢,哪想得起來怪罪你呀?”
沒想到,水沫眯縫著彎彎細長的眼睛,把臉轉向水窒,正麵對著水窒說:“救他的是你,又不是我。大夏一向公私分明,我這個月的官餉肯定是泡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