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麵麵相覷的兩人同時朝發出聲音的夏啟轉過頭去，“血……”夏啟張口喊著“血”字，伸起雙臂，兩隻手向周遭胡亂揮舞著，好像要抓什麼。
“這孩子肯定是被自己吐血時的情形嚇壞了，在做噩夢呢。”水窒起身走到夏啟枕邊，蹲下來用一隻手摸了摸夏啟的額頭。“嘶——他的額頭滾燙滾燙的，還發著高燒。小沫，你快去替我幫他再打幾桶水來，我想先讓他好好洗個熱水澡，把身體的濁氣洗掉，再讓他好好睡上一覺。”
“好嘞，師父盡管吩咐。徒兒這就去打水，伺候您新撿的寶貝孩子。”水沫學著店小二的樣兒，把洗過的米白色毛巾往肩上一搭，一溜煙跑出了洞穴房間。果真，水沫溜走的身後立即落下了一塊沒有打中的小石子兒。
“臭小子，這醋你也要吃？”水窒又好氣又好笑地扭回腦袋，看到夏啟的手臂放下了、露在被子外麵，於是輕輕伸手把夏啟的雙臂塞進了被褥裏。
“師父，好久沒見你動作這麼輕柔了。你看，徒兒打來的這兩大桶水，夠他洗個熱水澡嗎？”水沫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水窒頭也不回說道：“把水燒熱了，倒進你的澡桶裏……”
水窒話還沒說完，水沫就像狐狸被踩了尾巴一樣不淡定了，捂住臉尖叫著說：“什麼！用我的澡桶！師父，那可是我的專用澡桶，你就不能讓他淋浴嗎？”
“這孩子現在很虛弱，你怎麼忍心讓他站著洗？不用你的，難道用為師的？”水窒說著，睜圓了怒目，就要轉過頭來瞪水沫。
水沫聽著師父嚴厲的發問，寒毛都豎起來了，連忙搶話道：“好了好了，師父，算我說不過你。忒，以後真該多花功夫練練口舌……”
水窒一雙銅鈴般的深陷大眼還是瞪著轉過來了，進入了水沫的視線。“你小子一個人在那兒小聲嘀咕什麼，是不是在埋怨為師？！”
“我哪兒敢呀，師父！”水沫急了，別說真動起手來，就是水窒起來隨便教訓教訓他，他也遠遠不是水窒的對手。水沫扭扭捏捏地小跑到水窒身側，自覺地舉起爪子為水窒按摩，用勁揉起了水窒的肩膀，在水窒的頸背上敲敲打打。
舒服得閉上了雙眼，水窒被夏啟吊了一天的脖子，早就腰酸背痛頸部酸了。“嗯，這才像話，力道還可以再放大一點兒。”
水沫伺機發狠力使勁掐了一把水窒的肩膀。“嗷嗷嗷——你小子……”轉身一看，水沫卻不見了蹤影。水窒心想，也難怪小沫發脾氣，從小沫認出他的那一霎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我救的這個夏啟跟小沫肯定有很重的過節。莫非，他就是小沫常常向我傾訴的那位——情敵！
不得不重新審視石榻上的英俊容顏，水窒默默搖了搖頭，是自己救錯人了嗎？可拯救一個人的生命有什麼錯？錯的隻是生者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恩恩怨怨、紅塵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