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宗派出的子弟們足足等了一整天，眼看天黑了，都沒有看見水沫的身影。
看著萍萊菜館的大門被老板“吱呀”關上，廚房裏的燈光漸漸昏黃，水沫在萍萊菜館對麵街上的一棵大柳樹後冷笑。
菜館後院的客房裏，扮成夥計的命宗子弟在後宅裏累得跟驢似的。
“往日在命宗的活兒都是交給師弟們幹的，今天的活著實把我累了一遭，再加上還要注意水沫那小子，脖子都伸酸了。”一個命宗弟子說道。
“可不是嗎？水沫那小子讓咱們活活等了一天都沒來。你說騸那家夥會不會念在朋友情分，故意耍我們？”另一個命宗弟子說。
“我看騸是要支開我們，好讓他一個人把功勞全占了，你們說是不是呀？”有一個命宗弟子加入了談話。
命宗子弟們陸續一個個叫苦連天，埋怨的聲音越吵越凶，此次執行任務的組長突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底下立刻就不吵了。
“你們再這樣吵下去，是希望院子裏的人都知道我們的秘密是吧？”說著，組長走到房間的門窗前一一檢查了一遍，直到確認屋外沒人，這才回到命宗子弟當中，坐到原位上，輕輕歎了一口氣。
一個組長身邊的弟子問:“師兄為何歎氣？是不是怪我們辦事不周？”
組長搖搖頭，不搭腔。半響，他望著角落的燈火自言自語:“黑暗中孤獨的火苗要如何才能看清眼前的方向？”
……
在任城的聚寶盆大酒家裏，有一隅燈光明亮地透過木窗的縫隙，在萬籟俱靜的大街小巷裏微弱而倔強地傳遞著它的光和熱。光源處，燈火映照在姑娘們的臉上，胭脂玉脂尤顯動人。
祥姨雙手老練，逐一在姑娘們的腰肢上比劃丈量著，挑選進獻的美人。這些姑娘都是任城的歌舞名伎中聲名最噪的，她們深更半夜被叫醒還得好好打扮一番才被祥姨的手下接到聚寶盆大酒家的這家包間，但迫於祥姨之威都隻得乖乖戰成一排，任憑祥姨擺布。
祥姨丈量完一位名伎的腰身，有些滿意地微微點頭，剛想開口詢問她叫什麼名字，就聽到房門處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一個和祥姨年齡相仿的老婢女突然急衝衝地跑上樓梯，跑到祥姨的包間前停下，連續敲了六下祥姨所在包間的門。
“進來吧。”祥姨瞥了一眼進門的人，繼續旁若無人地甄選美人。祥姨用左手輕輕抬起那位名伎的嬌麵，仔細端詳著，心裏不住地斟酌。
進來的人名叫鱗姨，是祥姨的屬下。祥姨在夏伯宮擔任婢女總管，這位鱗姨就是婢女副總管。兩人在夏伯宮如金蘭姐妹，同出同入，卻各自獨當一麵，在夏伯宮裏婢女們統統以她倆為馬首是瞻。
鱗姨走到祥姨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引起祥姨注意的那位美女，對祥姨搖了搖頭。鱗姨俯身對祥姨耳語了幾句，祥姨皺著的眉頭馬上就舒展了，臉上展現欣喜的微笑，隨即對麵前的一排美人說:“你們今天就到這裏吧，現在先回去休息，有事我可能會再召集你們。”美人們收拾好各自的行頭，很快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