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醫師的眼神,仿佛在看著我們兩個神經病。
兩個小時後,他從醫院帶來一套一次性無紡布的醫用防護服。
和我們想象的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黃大仙花了五百塊就弄來這套東西,全是最簡陋的便宜貨。
但最主要的是氧氣筒,現在和時間賽跑,沒必要為別的事情浪費時間。
他還附帶一條重要的消息,冀中市已經禁止任何人擅自離開,以免造成鼠疫的大規模擴散。
z府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已經爆發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惡性瘟疫。
迄今為止還沒有任何特效葯可以抑製,形勢萬分危急。
中午12點采取緊急措施,因為自己的引發的災難,導致冀中市全麵封城。
消息迅速傳播開去,我和黃大仙立即分頭行動。
黃大仙按照我的囑咐,和劉醫師去醫院把感染的患者全部轉移到空曠的地方嗮太陽。
以防病情急劇惡化。
劉醫師問:“這有用?”
黃大仙不耐煩的催促道:“聽他的,沒錯。”
“可是那幫人不會聽我們的話呀。”
黃大仙推了他一下,“用用腦子……”
我則偷偷翻牆回宿舍,找高逸天他們的時候。
發現大學的一切已經都亂了套。
大家吵著鬧著要離開冀中市,但是全副武裝的部隊二十四小時駐守在每一條大街小巷,學生全被困在大學的宿舍裏,任何人都不能擅自離開。
化學係的學生湧到實驗室裏,撬開葯品櫃把整瓶整瓶的冰醋酸和苯酚往懷裏塞,他們居住的每一間宿舍都被熏得酸溜溜的,每一個角落都反複噴灑了苯酚溶液。
別說是病菌,連人都快待不下去了。
到最後更誇張,凡是化學係學生出沒的地方。
就會有一股濃得散不開的、醋酸混雜著苯酚的古怪氣味。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以往親密無間的同窗之情蕩然無存。
大夥兒都虎視眈眈地彼此監視著,任誰有一點發燒喉嚨痛的跡象,馬上就有人打電話給醫務室。
叫來身穿三層防護衣的工作人員,強行押送到設在籃球場的隔離區繼續觀察。
如果有明顯的鼠疫病狀,馬上送傳染病醫院急救。
但是他們都覺得,這場突如其來的傳染病是無葯可救的。
籃球場隻是鼠疫中轉站,也是是臨時停屍房,送出去的人再沒有一個回來的。
在這些可怕的一天裏,城郊外的火葬場晝夜不熄火,將患病的屍體焚化成灰燼。
滾滾濃煙遮蔽了天空。
我看到許多學生們總是不自覺地望著天際,仿佛他們在想什麼時候也會變成這道濃煙裏的一分子。
我是最早發現鼠疫傳播秘密的人類,由於判官指的存在,能看見許多常人察覺不到的東西。
昨晚在死去的老鼠身上看到的小紅點,有可能是劉醫師說的什麼革蘭氏陰性球杆菌的變體。
並且隨著鼠疫的迅速擴散,這些紅點通過呼吸器官進入血液。
引起高燒、淋巴結腫大潰爛和肺炎,最終奪會去人類脆弱的生命。
我沒有辦法立即阻止這一切的發生,光靠自己一個人的驅趕,沒有收到什麼明顯的效果。
這些病菌不同以往的妖魔鬼怪,它們對道士的黃符都產生免疫。
我感到恐懼和不安。
蔣帥說邵依凡已經一天一夜沒回宿舍了。
邵依凡?
就是那個連自己都無法看到功德的那個女生嗎?
我心想,不會連她也被感染了吧?
幾個人在學校裏詢問一番,也沒有任何消息。
邵依凡仿佛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猜疑和提防的情緒在四處蔓延,漸漸變得歇斯底裏。
整個冀中市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所籠罩著。
在這場惡性鼠疫帶來的災難中,老師離開了學生,醫生離開了病人,子女離開了父母,妻子離開了丈夫,親情、友情、愛情…這些人類最引以為傲的感情遭受了嚴峻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