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徹底佩服小劉驚人的忍耐力和意誌。
吐完後還不忘本職工作的專業精神,拿起攝像機錄製下這難得的一幕。
老頭似乎達到了嚇人的效果,手一鬆,女屍緩緩沒入河麵的垃圾堆中。
敢情昨晚一直在這具屍體的附近,自己全然不知。
秦晴再度看到小劉湊近那屍體不停變換角度拍攝的時候,又一次低頭惡心幹嘔。
難道剛才不是在做夢?
可是不對啊……
“咦,你的眼睛?”小劉拿著攝像機站在我前麵,掩口驚呼道。
我以為有什麼蛆蟲爬在眼睛周圍,激靈的用雙手亂拍一通。
他滿臉疑惑:“你是不是有什麼嗜好是我們不知道的?你居然戴紫色的假瞳孔?”
我懶得和他解釋。
“快走,快走,這地方不是你們呆的。”老頭麵目猙獰的驅趕我們,也正轉移了小劉對我眼睛好奇心的注意力。
他拍到了想要的東西,我們也不願意再繼續呆在那裏。
回去的路上,腦子裏一直浮現著花格子浮腫的五官。
小劉遞過攝像機,我才從裏麵看到了真正令自己恐懼的一幕。
在夜視的視頻裏,我低著頭從帳篷走出來,用一種不太協調的步子挪到河灣邊,然後嘀嘀咕咕對著河邊在自言自語。整個畫麵裏,從頭到尾隻有我一個人指手畫腳。突然自己一隻手反轉捏著自己的脖頸,張著嘴巴,雙腳不斷在原地上下跳。
小劉歪著腦袋問道:“你有夢遊症?”
從小到大,自己從未發生過夢遊的情況。
即使真有,自己也不可能知道,至少父母沒提過。
“你們怎麼不過來看看什麼情況?萬一出意外怎麼辦?”我對他們的安全意識很不滿意,難保自己不會跳進河裏淹死,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他們三個人撓撓頭,不好意思回道:“不知道昨晚怎麼回事,盯著屏幕就睡過去,從來沒覺得像昨晚那麼困。”
“夢魘,會不會是這個?剛才自己像做了個夢,似真似假,但是那女屍的出現未免太不符合邏輯。”
“先放在網站上試試反應,關鍵是拍到了那具女屍。你的眼睛,能不能拿下假瞳孔啊,越看越別扭。老實說,你的性取向是不是正常啊?”小劉重新把話題又接了回來。
我沒心情回答,小劉識趣的先回去編輯視頻後續。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右手多了幾個血窟窿。
仔細一對比,媽的,是小黑咬的。
我想起黃大仙說被冥尨咬,會魂都被咬沒了。
當時嚇得已經夠怕的了。
秦晴則趕快拉我去醫院打狂犬疫苗,說感染了就出大事。
半夜的醫院十分安靜。
醫院門診外的過道裏,還有幾個穿著病號服的病人垂頭喪氣的站在外麵發呆。
這醫院製度太差勁了。
路過一個肥頭大耳的夜班女護士,看到我們三個搓著雙臂坐在椅子上,指著自己揮揮手:“探病時間已經結束了,家屬不能在這睡覺。快回家去吧,明天再來。”
“我不是探病家屬,我是看病。”說話的同時,我隱隱約約還能看見自己嘴裏呼出的寒氣。
“哪不舒服,掛號了嗎?”
“被狗咬,你們這醫院製度太自由了,病人半夜都不睡覺的嗎?”我指著前右方倚在門口的一個病人諷刺道。
胖護士反應神速,轉頭瞄了一眼,回過頭已經看到她那張圓臉不怒自威,“你哪隻眼看到了?一點都不好笑,無聊。”
我指著自己雙眼,“兩隻眼睛都看到,喏,喏,四個!”特地對著那幾個病人數了一下。
那胖護士聽到我的話,頭也沒回,臉色‘嗖’的一下變得蒼白,呼吸逐漸變得急促,理都不理我的往另一頭的值班室理跑。
伴隨著她那體重,還能清晰感受到地板的震動。
“方沐霖,你怎麼了,盡說胡話?”秦晴在一旁問,又朝我的額頭摸了一把,驚呼道:“你晚上的體溫也怎麼那麼低?”
奇怪,是狂犬病又發作了嗎?
醫院盡頭的走廊,我看到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我站來指著那裏朝高逸天喊道:“快去追,是黃大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