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眼睛模糊的原因還是因為判官指?”
“也許而已。”
我拉著黃大仙的手,慢慢的往前走。
我終於體會到看不清東西的那種滋味,活在不安和惶恐中,隨隨便便就任人宰割。
突然,我在高度模糊的視野裏清晰的看到一個人,那個人身穿黑色衣服,臉色陰青,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我告訴黃大仙說自己可以清晰無比的看到一個人。
“你又能看見了?”
“不是,我看得到身邊很多人經過,但我看不清楚他們的樣子,可我卻看得清楚一個人,那個人就站在那裏像根木頭一樣不動。”
“你等等。”然後隱約看到黃大仙窸窸窣窣的在搗鼓什麼。
我問他在幹什麼。
他回答,開天眼。
過了好久,黃大仙說:“是不是黑色衣服,臉色陰青那個?”
我說是。
他歎了口氣,“活人你看不清,偏偏看清個死人。”
我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以前我不是問過你,信不信命中注定嗎?你現在一到晚上就看不清人,隻能看到鬼,沒猜錯的話,到早上你眼睛又會恢複正常了。看來命數冥冥之中有天定,隻不過我還不知道意味著什麼。”
我說你不是什麼都知道嗎?
“你當我神仙啊……”
那現在怎麼辦?
“裝作看不見他,你拉著我的衣角走,別拉著我的手,挺讓人別扭的,別人都當我們是一對情侶。”
回去的路上,我林林總總看到許多孤魂野鬼。
有斷頭在街上到處瞎逛的……
有站定一個地方不停大力搖擺雙手的……
有披頭散發站在高處的……
黃大仙開了天眼,盡量避免它們和我碰撞一起。
回到出租房,我就假設問了一件讓黃大仙左右為難的話。
“不如趁現在這個樣子,把手指給剁了。”
“你覺得剁了是不是就正常了?”
“這樣我好痛苦,什麼都做不了,比死還難受。”
黃大仙安慰我再等等,等手指恢複七七八八的時候再說。
就這樣,我過著迷茫又墮落的生活。
白天我盡量多看看外麵的風景和太陽,因為說不定哪天瞎了之後再也恢複不回來。
晚上像個傻逼一樣坐在房間裏,不是發呆就是睡覺,或者站在窗口看著街上的孤魂野鬼,看多了,自然變得麻木不仁。
秦晴知道我這種異常狀況的時候,經常在白天時不時買點水果過來探望。
我說自己現在已經這樣子了,不用再特意為了黃大仙說過的話而做這些。
她怒道:“說的什麼話,我秦晴是這樣不講義氣,到處獻殷勤的人嗎?”
我怕她激動起來又打人,趕緊閉嘴。
然後挨近我坐下來的時候,秦晴又突然驚呼的跳起來。
我問她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剛才碰到你的手臂,好冷。”秦晴說完又摸了一下我的額頭,兩眼瞪得渾圓,“真的好冰。”
她難以置信,又跑下樓去買了一個體溫計回來讓我夾住。
幾分鍾後,她把體溫計看了半天,嘀咕了句:十五度。
“十五度,你當我屍體啊,十五度!”
黃大仙從廁所出來,手也不洗就跑過來摸我額頭,全身幾乎被他摸了個遍,疑惑道:“奇怪,確實很像屍體,但現在醫學界是有手腳冰冷這種病症,主要是心血管係統障礙和體寒造成,在中醫來說,那叫陽虛,也俗稱冷底或者寒底。”
“所以說,我是病了?”
“像是病了,但又不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