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畸形的手指(2 / 2)

嘭……

“張伯心髒病發作,死了。”一個老師慌慌張張推門喊道。

聽到這話,我腦袋嗡嗡作響,頓時失去重心癱坐在地。

黑猩猩趕緊扶我坐到椅子上,神情複雜看了我一眼,便急忙跟著別人出去幫忙。剩下的兩節課,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的。

放學後,黑猩猩再次找到我,他問我當時是不是看出張伯已經不對勁,為什麼不立即告訴老師呢?

我希望得到別人理解,於是一五一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他聽後很生氣:“盡瞎jb胡扯,現在是科學時代,你的食指屬於畸形的一種。你應該想著怎麼提高學習成績,難道你長大後要和那幫沒文化的人一樣食古不化嗎?”

黑猩猩突然拉起我那隻經常揣在褲兜的右手,抓著我的食指抵著他的額頭,正言厲色道:“你現在的食指就在指著我,我要替你消除心中的迷信,讓你看看什麼叫無中生有,看吧看吧,哪有什麼事?”

他鬆開我的手,語氣變得溫和,告訴我這個世界很大很大,有很多有意義的事等著自己去做……

半個小時裏,黑猩猩一直給我洗腦,第一次聽到有人和自己說那麼多的肺腑之言,心中也是很感動。

最後他重重的拍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張伯的死與你無關,你隻顧好好學習。”

臨別的時候,我隱隱約約看到他背影輪廓上包裹著一層淡淡的紅霧,無論怎麼使勁揉眼睛,也揉不掉那層顏色。

那一晚,我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第二天,我聽到同學在班裏談論黑猩猩住院的消息,說是騎電車回家路上與一輛逆行摩托車相撞,導致小腿骨折。

我還是不願意相信,利用中午的時間偷偷跑去醫院探望,當黑猩猩看到我出現在門口的那一刻臉色都變了,眼神裏盡是惶恐。

如果當時他隻要說一句是意外,是他自己不小心騎車的話,我便真的相信發生的一切都隻是巧合。

可是,他沒有說,一個字都沒說。

連當初自己最信任的老師都是如此,何況別人。

巧合?

這世上有那麼多的巧合?

我去他媽的巧合!

最後我連學校都不敢去,無論父母怎麼打罵都不敢說實話。每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得已他們才向學校請了一個星期假,還讓奶奶從村裏上來看緊我。

從小我就憋得住心事,隻有奶奶一個人有辦法把我的嘴巴撬開,她從頭聽到尾,越聽臉色越不對勁。

奶奶二話不說,決定瞞著父母要帶我去找個先生問問,可她在這裏人生地不熟,別說找人,連在哪搭公車都是個問題。

我們兩個像傻逼一樣站在舊小區門口,一個老保安上來問我們是不是掉了什麼東西。奶奶就借機問了他哪裏有算命師父,隻要算得準,多多的錢都不是問題。

老保安說:“大姐,這個東西不是越貴越好,有良心的師父不會收費很高,除非他不怕自己生兒子沒屁眼。那些收費幾千上萬的大師,水平還不如街邊擺攤上了年頭收費個幾十塊錢的老頭子,別人擺攤子那麼久都沒被打走,怎麼也有兩把刷子。”

奶奶半信半疑,“真的準嗎?”

“身懷絕技的大多清高古怪,是不會靠這個發家致富的。即使有個別生活所迫出來賣的也就簡單意思一下,隨你給多少。越是半桶水就越喜歡抬高身價,大肆宣揚和包裝自己,這是騙子騙人的一個定律。”

“有理,有理。”這一堆話,奶奶足足消化了半晌。

我們按照老保安指的方向,穿過三條街,在一處位置較偏僻胡同口看到了這個頭發半白的老頭子。

一看那老頭腳邊擺的工具,就隱隱覺得那個老保安在變相推銷生意給自己的老朋友。他旁邊一棵歪脖子樹上掛了個牌子,上麵還寫著四個大紅字。

奶奶文盲,問我那四個是什麼字。

我說:“算命,補胎。”

奶奶聽了,一臉憂心忡忡,但還是冥頑不靈拉著我過去,走到那攤前,十分客氣:“這位師傅,請算算我這個孫子的命。”

算命老頭戴著副老花鏡,嘴裏叼著一根煙,很認真的在補車胎。聽到奶奶的話,他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偏過頭眯著眼睛又看我。

他看到我像是突然見了鬼一樣,剛吸進肺裏的一口煙從嘴鼻裏胡亂噴出來,嗆得一陣咳嗽,坐都坐不穩,還往後跌了一跤。

“你們這是要折煞我這個老頭子呀,我哪敢算你孫子的命,是你孫子算我的命差不多!”

他的反應確實把我和奶奶嚇了一跳,我更懷疑算命老頭演這麼一出誇張的戲隻為達到騙更多錢的目的,難道是仙人跳?

可是有一點疑惑,因為自己偷偷抽過煙,深深體會過被煙嗆到咳嗽和出淚水的滋味,這麼偶然的突發性隻有兩個可能性。

要麼他是一個影帝級別的戲精。

要麼他說的是實實在在的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