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樓下,同學下車開後備箱,婭凝緊接著推開後車門躬身出來,去車尾接應。
同學搬抬著正方形的紙箱走在前麵,她則吃力地環抱起主機箱尾隨其後,紙箱表麵印著大號的品牌標誌。沉重的重量抵著她的小腹。
就在這時,迎麵遇到了陶煜,他大踏步走來,越過老同學,抬臂迎向婭凝:“抱不動吧?我幫你。”他並非正巧要出去,而是剛剛從窗台發現了他們。
他對他們搬出的物件讓很是興奮。
婭凝把懷裏的重物騰給陶煜,紙箱的底部卡在了他的腰間。陶煜雙臂緊繃,抱起來非常輕鬆,回頭笑話著她:“看你那樣子以為多重呢。”
為了證明所言不虛,陶煜一步三台階,像靈活的猴兒躥上了樓。在婭凝家門口,他催促走在後麵的婭凝:“快來給我們開門!”
這是他第一次走進她的家。
放下東西,陶煜身手敏捷地拆包裝,條分縷析地接上各條線。
一旁的同學感慨道:“我們像他們這麼大的時候,還沒摸過鍵盤吧。”
如此老氣的感歎把他們的年齡差距拉得太遠了。婭凝微笑,轉而問忙活的人:“你家早買電腦了吧?”
“原來有一台,搬到舅舅家去了,他們說太耽誤學習。”陶煜彎腰摸索接線板,悶聲悶氣地回答。
“別觸電!”婭凝說。
“網線有嗎?”
“沒有。”
“等等。”
陶煜直起腰,一溜煙出了門。
“小夥子,真精神。”同學望著因陶煜帶動的風而半合上的大門說。不用他動手,他也就落得清閑,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有的玩當然來精神。”婭凝一邊說,一邊邁進廚房泡茶。
不一會兒,陶煜拎著盤圈的網線大步流星走進來,“就找到這個,太長,還是我爸找同事幫忙做的,將就用吧。”然後接上了電話。
“上網你得買卡,我們這裏裝不了無線,你每次坐車過大橋下車的地方,有一幫老婦女擺攤,和電話卡一起賣的……接線的話,四塊錢一小時,巨貴。你如果是廠線的話,每個月有25元話費。”
他頭頭是道,自說自話地在電腦前坐下,“我來試試。”隨即熟練快速地操縱起鼠標。
婭凝和老同學互相使了使眼色。
“今天沒去踢球?”婭凝問。
“老頭老太不給去。”
婭凝又向老同學撇了撇嘴,著意於把陶煜塑造成容易戳穿的小孩。
同學從文件包裏掏出煙盒,晃了晃斜身問:“小夥子來一根?”
“不許。”婭凝一巴掌打上同學抓著煙盒的手。
“不抽,謝謝。”陶煜正襟危坐,盯著屏幕。
茶幾上沒煙灰缸,婭凝從窗台拿過來一隻易拉罐空罐,呈上茶幾。
同學提到了豔華,他和豔華因為業務上的往來,遇見過幾次。豔華畢業後,每年都在考不同名目的資格證,而且考取了。婭凝勉為其難地聽著豔華的消息,同學觀察到她的敷衍,大為不解,在他印象裏,婭凝和豔華是最親密的好友,而她現在既對豔華的現況一無所知,也漠不關心。他想,如果這兩人之間有什麼問題的話,多半是出在婭凝身上。比起風風火火的豔華,外表柔弱的婭凝暗藏著一股狠勁。
同學欠身磕掉末端的煙灰,順勢站起來:“時間不早了,走了。”對方是男的,婭凝連挽留的客套都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