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隻有一部分,隱藏在歲月裏的恨?誰來繼續揭秘?他愛她,卻不能在一起,究竟是罪惡造就的一切,還是一切皆由自己而生?
蒙麵男子一覺醒來,已經是深夜了,他看了看身邊的黃欣茹,已經睡著了。她的眼角有晶瑩的淚珠,在油燈的照射下,那麼動人、那麼無助、那麼可憐。
蒙麵男子的心顫抖了一下,長這麼大,他第一次愛一個女人,而且如此絕望地愛著她。他怨恨蒼天,為什麼不早早地把這個女人送到他的麵前來,讓他盡情地享受她的愛撫。他惱怒——為什麼在罪惡將要結束的時候,才將這個女人送到她的麵前來,讓他來不及去疼她,愛她,寶貝她。
他很喜歡她,從第一次見到她,就被她的容顏打動,發誓要保護她,給她一輩子的幸福。他舍不得她,不忍心傷害她。每次甩出的巴掌,猶如尖刀,直插他的心髒。如果有來世,他一定要娶她,將現世無法給她的愛,留到下世再去愛。
蒙麵男子帶著體溫的眼淚,一滴滴地落在黃欣茹的臉上,她動了動,睜開了眼睛。蒙麵男子一把抱住她,仿佛臨死前的訣別。
愛情來遲了,情愛的花還沒有開,就已經枯萎凋謝。他沒有時間去愛她了,此次一走,不知道是否還能活著回來。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是人,是一個連禽獸也不如的家夥。對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下得了毒手的,不是惡魔,就是劊子手。
蒙麵男子穿好衣服,走到洞口,準備攀著繩索出去。星象圖隨著蒙麵男子穿起的衣服,離開了黃欣茹的視線,現在,她對星象圖已經沒有任何恐懼感了。當一個人感覺到自己生命不保的時候,連怕神經也會反應遲鈍。
蒙麵男子剛想爬上繩索,似乎想起了什麼,他重新回到黃欣茹的麵前,拿起布條,捆上她的雙手,然後,一個箭步衝向繩索,爬了上去。
黃欣茹躺在麻袋上,她的身體上全部是蒙麵男子留下的體味和痕跡。黑夜很黑,給她帶來無邊的恐懼,原來有紗布蒙住她的眼睛,還沒有感覺這麼可怕。
借著油燈發出的昏暗之光,黃欣茹看著蒙麵男子一級級地攀登繩索,他爬得越高,離她越遠,她就越怕。黑夜像一個張牙舞爪的魔鬼,包圍著她。此刻,她多麼希望柳非童來救她,遠離這個吃人的山洞。與此同時,張康平這個姓名,也不可遏製地進入了她的大腦,激起了一種深刻的依戀。
“張康平,救我……”黃欣茹本能地喊了一聲。
“嗯?”蒙麵男子出於本能,回頭看了一眼,接著從繩索上掉了下來。
“你是張康平?!”黃欣茹說不出的意外。
“阿爾山的姑娘!”蒙麵男子幹脆拉下麵罩,露出了張康平那張清秀文氣的臉。
“康平,真的是你?你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個地方?”黃欣茹的身體在麻袋上扭曲著,她想掙脫綁縛著手腕的布條。
“為什麼帶你到這個地方?因為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張康平慢悠悠地說,踱回油燈邊。
“我什麼也不知道,放我出去。”黃欣茹聲嘶力竭。
“不知道?你敢說謊!”張康平的眼睛裏露出了凶光。
“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我現在已經是你的女人了,你不是說要娶我的嗎?”黃欣茹企圖用愛情感化他。
“隻怕今生娶不到你了,緣分是天注定的。來,過來,先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對我說謊?我平生最恨的人,就是喜歡說謊的人。”張康平招呼黃欣茹過來。
黃欣茹躺在麻袋上沒有動,她的手很不舒服,反綁著,根本爬不起來。她前思後想,自己和張康平沒有任何過節,如果不是去古鍾樓醫院參加招聘,也不會認識他。
現在,她真的非常後悔,畢業後沒有回阿爾山,硬是留在了南京。眼下,她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天受到非人的折磨。這裏是一個垂直的山洞,繩索控製在張康平的手裏,她就是長一千個翅膀,也飛不出去。
張康平麵對的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黃欣茹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為什麼要加害於她。難道說,招聘本身就是一個陷阱?她實在不敢想下去。
“你沒有證據,為什麼要說我說謊了。”黃欣茹開始掙紮。
“好吧,既然你不承認,我就告訴你。南京醫藥大學解剖教研室的男屍,你知道嗎?”張康平麵無表情。
“嗯,我知道,無名男屍和你有什麼關係?”黃欣茹驚詫異常,躺在麻袋上不動了。
“男屍右手腕上的星象圖,你也知道吧?”張康平乜斜著眼睛,沒有回答黃欣茹的問題,怪怪地看著她。
“知道,怎麼了?”黃欣茹不明白張康平說的是什麼意思。
“知道就好,另外,女生宿舍廁所裏的星象圖,也聽說過,是嗎?”張康平得意地笑了起來。
“聽說過。”黃欣茹不否認。
“你還聽說過什麼,告訴我。”張康平走過去,鬆開她的雙手,攔腰抱住她。
“還有,女生宿舍裏的星象圖……再加上你右手腕上的,其他沒有了。”黃欣茹身體軟綿綿的,無力地靠在張康平的懷裏。
她的牙齒一直在顫抖,說話前言不搭後語,拳頭握得緊緊的。張康平表情漠然地看著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對了,你忘了告訴我了,還有河北大街正洪裏48號,你的租住屋裏,也有一張同樣的星象圖。”張康平的笑聲,在山洞裏回蕩,很恐怖。
黃欣茹聽到這裏,徹底絕望了,她的腦子裏快速閃過劉幻琳和陳曉芸的麵影。她們都是和星象圖有直接關係的人,最後,都死於非命。按照正常推理,她也得死,結果和她們一樣。
她們和張康平無怨無恨,並沒有任何利害關係,也沒有發生過衝突,可是,他為什麼要置她們於死地。
“原來,是你殺害了她們。”黃欣茹咬牙切齒,仰臉望著他。
“不是,是她們自己送死來的,也包括你。”張康平很平靜。
“包括我?我們與你素不相識,你為什麼要加害我們?”黃欣茹身體冰涼的,心也冷到了極點。
“我剛才說過了,你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你們不僅動了解剖教研室的男屍,還動了他手腕上的星象圖。你們不死,誰死?”張康平表情突然衝動起來。
“男屍和你有什麼關係?他是誰?星象圖又是怎麼回事兒?我們什麼也沒做,就是在解剖課上不經意看了它一眼,難道這一眼就要了我們的命?”黃欣茹邊說,眼淚邊流了出來。
說實話,她不想死,爸爸和媽媽一輩子就她一個孩子,養她不容易,給她吃,給她喝,最後還供她上大學。現在,正是回報他們的時候,可是,還沒有來得及回報,就要死了,這是不孝。
“他是我弟弟!”張康平的臉色很難看,在油燈下扭曲著。
“男屍是你的弟弟?難怪你們兩個人的手腕上,在同樣的位置,有一個同樣的星象圖。他是怎麼死的,屍體怎麼到解剖教研室的?”黃欣茹越來越不敢相信了。
“我害死的!”張康平的表情很痛苦。
“你?”黃欣茹猛地從張康平的懷裏掙脫出來。
“是我!我恨他,恨這個世界上的不公平。想聽我的故事嗎?我的故事很詭秘,沒有一個人知道,包括我的母親。”張康平的臉上,露出了少有的沉思。
黃欣茹沉默著,一句話也沒有說。
麵前的這個男人,很殘暴,也很可怕。在她臨死前,很想知道他的故事,知道劉幻琳和陳曉芸是怎麼死的。
“我和弟弟是單卵雙生雙胞胎,我高,他矮,身體上沒有一個地方長得像的,村裏人都說我們四不象。我們滿月後,母親坐在炕上,用翻被子的針,一針針給我們兄弟倆,紮出了那個星象圖。後來,我們大了,懂事兒了,母親就告訴你們,那是你們出生地的標記,將來,無論你們走到哪裏,都可以依靠它,找到你們的家。”張康平的眼睛濕潤了。
“你母親真狠心,弄個星象圖出來害人。”黃欣茹突然冒出來一句,立即遭到張康平的白眼。
“其實,我母親是怕我們兄弟以後反目為仇,她的用心良苦,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人活一世,死到臨頭,才知道親情最好。”張康平低下頭,從口袋裏掏出香煙,走到油燈前,點燃後猛吸了一口。
黃欣茹不做聲,聽他說故事。
“我弟弟生得矮小,智商一般,讀書不大聰明,看起來很弱。小時候,父母一直寵愛他,處處偏袒他,我就是做得再好,在他們的眼裏,也不是最好的。我叔叔是國民黨軍官,一直獨身在台,擁有千萬家產。早幾年病危,留下遺囑,將全部財產留給我弟弟。”張康平接著狠抽了幾口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