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詭秘星象圖(1 / 3)

他的心中,有無限的疑問,一個雨夜,一個蒙麵男人,出現在解剖教研室陰森恐怖的教學樓裏,難道真的是一種意外?

梅雨季節很快過去了,潮濕的天氣終於告一段落。轉眼到了盛夏七月。

七月的南京和火爐一樣,身體稍微動一動,就是滿身臭汗。

七月十八日,是張清輝的生日。生日那天,張清輝召集女朋友陳曉芸、大學同學黃欣茹、劉幻琳的前男友柳非童,前來參加生日飯局。

飯局設在古北都飯店,大家現在都是工薪階層,口袋全部暗中鼓了起來。今天是畢業後的第一次聚會,張清輝特別精神,其他人情緒也很飽滿,和在學校讀書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張清輝的變化最大,穿得像個紳士。所謂的紳士,其實就是比別人多了個領帶。在南京的三伏天裏,打領帶是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汗多,皮膚更容易變味發臭。

四個人坐下後,圍成了一個小圈子。這個圈子明顯縮小了,人數占到畢業前的一半。服務員很快送上了生日蛋糕,還有大大小小的冷盤,熱菜是邊吃邊上的。

“今天是我的生日,謝謝你們幾位還能在這裏陪我喝酒,原以為,畢業後我們就沒有機會在一起了,現在看來不是那麼回事兒,我們幾個還真的有緣分。今天坐在一起喝酒,我們以後就是親兄弟了。”張清輝給每個人的杯子裏斟滿了酒,激情慷慨。

“對,今天能夠坐在一起,除了緣分,沒有其他解釋了。來,為了我們的兄弟友情幹杯!”柳非童端起酒杯,站了起來。

四個人一起站了起來,碰杯,亮底。兩個年輕女服務員站在一邊,看見杯底空了,立即過來給每個人斟滿了啤酒。

天氣熱,古北都飯店開了中央空調。幾杯啤酒下肚,柳非童的臉先紅了。

幾個人,一直在喝悶酒,沒有一個人說話,各自想著心思。畢業了,大家全部有了工作,似乎都感覺缺少點什麼。

陳曉芸自從在家門口看見蒙麵男子後,膽子越來越小,除了上班,其他時間基本上不出來,尤其是晚上。有時在編輯部趕稿忙,一直到淩晨三點才下班,她也不回家,直接在辦公室打地鋪,睡到第二天清晨起來,繼續新一天的工作。

陳曉芸的話越來越少,看見人也不那麼熱情,很多時候目光呆滯,想一些莫名其妙的心思,對人也愛理不理的。在單位,除了采訪,就是編輯稿件。

在家裏,陳曉芸也是滿腹心事,和舅舅舅媽的話也不多,偶爾表姐葛玉英回娘家了,彼此見麵,她也高興不起來。張清輝難得約會她,她也沒有興趣,死活不出來見麵。

沒有人知道陳曉芸天天在忙什麼,幹什麼,想什麼,似乎也沒有人願意知道。每個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天氣那麼熱,大家都在想辦法避暑,誰也沒有心事去注意別人。

至於黃欣茹,性格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臉上看不出什麼興奮的表情,無所謂高興還是不高興。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她最喜歡趕飯局了,誰過生日了,她必定第一個到場。在酒桌上,也是最瘋的一個。

如今,張康平已經成了黃欣茹的一塊心病,他的每一次出現,都成為一個噩夢,時時糾纏著她。張康平像個沒有影子的怪獸,時刻跟隨著她,不經意間就冒出來,嚇她一下。

柳非童的狀態就更不用描述了,劉幻琳的死,抽空了他的靈魂。他本來就是一個性格孤僻的人,話不是很多。劉幻琳活著的時候,他還有個人說話。

現在,柳非童每天看見的太陽,是黑色的,再也沒有撩人的金色。眼下,用蓬頭垢麵來形容柳非童,一點也不過分。天氣熱,他的頭發雖然每天洗一次,可是,已經沒有任何發型了。很多時候,那些頭發硬戧戧的,豎立在那裏,影響著視覺的美觀。

四個人裏,隻有張清輝年少得誌,意氣風發,三伏天還打著紅色領帶,奪目而輝煌。

“來,大家吃蛋糕”張清輝看見冷場,開始劃蛋糕,一共劃了四份,一人一份。

“嗯,不客氣。”黃欣茹接過蛋糕的時候,禮貌地站了起來。

黃欣茹最喜歡吃蛋糕,可是,今天沒有胃口。陳曉芸看著黃欣茹,叫她多吃點,還說天氣熱,一會兒要發酸,不吃就浪費了。黃欣茹點頭“嗯”著,一勺勺地挑著上麵的奶油,食欲很差。

“來,多吃點菜,上班很辛苦的,一個人在外麵,照顧好自己。”柳非童起身,夾了很多菜給黃欣茹。

“好了,給我那麼多,吃不了的。”黃欣茹用胳臂擋了一下,眼睛突然模糊起來。

一個人身處外地,沒有一個親人,柳非童的話讓黃欣茹感動不已。她想起了父親,想起了那些深山老林的日子,想起了那些漫山遍野的山花。那些日子帶著一種持續的溫暖,在她的心底漸漸彌漫開來,給她一絲甜蜜的安慰。

“吃,吃,敞開了吃,吃不了叫柳非童幫你吃。”張清輝為了調節沉悶的氣氛,大聲說。

張清輝剛說完,黃欣茹的臉就紅了。她看了一眼柳非童,發現他的表情有點不自然,一直在悶頭抽煙。這個男人有點孤僻,她一直和他保持著一種恰到好處的距離。

在黃欣茹的心裏,對柳非童說不清道不明,有點憐憫,也有點牽掛。在南京,黃欣茹是孤家寡人,似乎沒有什麼要好朋友,隻有柳非童還算是個不錯的朋友。張曼麗家在南京,回家住了,楊水仙也去了老家九江,韓學亦雖然和男朋友租了房子住在南京,也失去了聯係。

其實,黃欣茹最想念的人是劉幻琳。她喜歡劉幻琳直爽的性格,喜歡她健康的黑皮膚,喜歡她遠離汙濁的脫俗。可是,她又怕想到劉幻琳。

劉幻琳的名字,已經成為一種宿命的象征,是早已被注定了的死亡。現在,劉幻琳在“六道”裏輪回,不知道在地獄的哪一層備受煎熬。這是活人無法經曆的,也是死人無法敘述的。

“今天晚上,我們去什麼地方活動?是一起K歌?還是去湖南路吃夜市燒烤?那裏的燒烤是南京最有名的,你們說怎麼樣?”張清輝一杯接一杯喝啤酒,臉色越來越白。

“你問兩位女同胞喜歡去什麼地方,我隨便了。”柳非童尊重女孩子的意見。

“外麵那麼熱,我們就在這裏坐坐吧,吃完喝完就地解散。明天上午大家都要上班的,是不是,橄欖油?”陳曉芸第一個反對,不僅自己反對,還拉個墊背的。

“我明天上午八點接早班,依陳曉芸的意思,就在這裏坐坐吧。”黃欣茹沒有興趣出去玩。

此刻,黃欣茹的思想飛到了一個很遠的地方。她的思緒回到了學校,回到了403宿舍,回到了解剖教研室。那堂屍體解剖課,那具無名男屍,還有他手腕上的星象圖,全部清晰地出現在她的麵前,像放電影一樣,一幕幕地橫掃而過。

“你們還記得那堂屍體解剖課嗎?記得那具男屍?還聽說過男屍手腕上的星象圖?”黃欣茹突然冒了一句話,把大家全部說愣住了。

“記得……”陳曉芸跟著冒了一句。

兩個男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麵麵相覷。柳非童想說什麼,但是,隻張了張口,沒有說出來。張清輝走過去,摸了摸陳曉芸的頭,看是不是腦袋燒壞了。

“我在想,如果那天劉幻琳沒有發現男屍手腕上的星象圖,那麼現在的一切會不會是另外一個樣子?”黃欣茹恍若夢中。

“會是另外一個什麼樣子?”陳曉芸追問了一句。

“我還在想,如果那天劉幻琳沒有叫我,也沒有叫你去看男屍手腕上的星象圖,那麼,劉幻琳是不是不會自殺?而我和你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黃欣茹繼續說。

“黃欣茹,你今天怎麼了,狀態不對啊?你這個圈子兜大了,把我們又兜回學校了?來,大家隨便喝,陳年舊事就讓它過去吧,一起開始新生活,成就新的人生!”張清輝拿起滿滿的酒杯,舉了起來,呼喚大家。

四個人一起高舉酒杯,開始幹杯。張清輝站了起來,一仰而盡。柳非童喝得不是很猛,隻喝了一半就放下了酒杯。他的眼睛一直看著黃欣茹,她的狀態讓他很不放心,他從來沒有為她如此擔心過。

黃欣茹舉起酒杯,一口也沒有喝,放下了酒杯。她的眼睛看著酒杯,啤酒冒著氣泡,在杯子裏盤旋掙紮,最後慢慢熄滅。就像一個生命,從無到有,從生到死。

“我隻是覺得不可思議,星象學應該是占星術,ASTROLOGY,是星象學家觀測天體、日月星辰的位置及其各種變化後,作出解釋,來預測人世間的各種事物的一種方術。”黃欣茹越說越懸。

“嗯?黃欣茹,你最近在研究ASTROLOGY?”陳曉芸衝動地拉住了黃欣茹的一隻手,不小心把自己的酒杯碰翻了。

“我也沒有做什麼研究,昨天晚上下班,路過一個書攤,看見一本《星象命宮》,花五塊錢買了下來。回到家,翻了翻,就多出了一種疑問來。我在找一個未知的答案,想知道它們之間存在的千絲萬縷的聯係。”黃欣茹輕輕抿了一口啤酒。

啤酒的味道有點苦,黃欣茹咽下後,感覺心裏有一種無法敘述的苦澀。《星象命宮》是在書攤偶然發現的,她是為了張康平才買的,這個男人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想知道,星象圖裏麵究竟隱藏著多少關於星象的秘密。

“黃欣茹,你最好不要看那樣的書,也看不懂的。有時間看看護理,為自己以後的專業發展好。”張清輝好心好意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