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獎勵(1 / 3)

痰四兒當然不會把房子砸了,那可是他自己的財產。

房子裏非他財產的東西,他就一點都不心疼了。

老柴拉著我和挎哥,回到我小店的時候,痰四兒不在,他倆兒子大黑二黑把鎖頭撬開了,正掄著大錘,在我屋裏麵砸得歡暢。

“這不是姓任的嗎?我爹說了,你這種人給臉不要臉,我們也不用給你留什麼情麵。”大黑說著話,掄起大錘,把我的小竹床砸塌了。

“不錯,你他娘的還要是敢過來,我一錘也把你砸了,反正砸死你這種人,就跟砸死一隻臭蟲差不了多少。”二黑瞪了我一眼,用身邊的花瓶做了一個樣板,直接砸得稀爛。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老柴憤憤不平地說:“挎哥,瞅見沒有,守本分的小生意人,就讓人這麼欺負。租契上寫好的頂錢不換給人家,就讓人搬走。挎哥,你是衙門裏的捕快,這事兒你管不管?”

“順天府衙裏站得起來的班頭,我老爹不知道相與多少。一個快班的小小捕頭,也敢管痰四爺的事兒?說出去真讓人笑掉大牙。”大黑上下掃了挎哥一遍,不屑地說。

“哎呦,您說的痰四爺,莫不是城北有名的譚武嚴譚先生?”挎哥很誇張地做了一個震驚的表情。

“我爹的名號,也是你能隨便叫的麼?不過你也算是有點見識,就不跟你計較了。”二黑冷哼了一聲,說。

“在下雖是小小一個捕快,可你爹現在名震順天府,二十八坊的差人衙役,哪個不知道痰四爺的名號,就是順天府尹,昨天還親口提過痰四爺的名字呢。”挎哥嬉笑著說。

順天府是大明都城,府尹至少也是正三品的品級,一般都是六部尚書兼任的。饒是大黑二黑吹慣了牛皮,也扯不出這張虎皮旗來給自己貼金。一聽挎哥這麼說,臉上的褶子都快笑得溢出了,趕緊湊過來問:

“果有此事?順天府尹也和我爹有交情?”

“有沒有交情我不清楚,可是府尹老爺可絕對是認識你爹,就是緝拿你爹的海捕文書,還是府尹老爺叫師爺念了,親手黏在訪牌上麵的。他怎麼會不認識你爹?”挎哥悠悠地說。

“什麼……什麼海捕文書?我爹又沒犯罪,怎麼會有海捕文書?”大黑的臉一下就白了。

“那我就不曉得了,雖然那海捕文書上寫著什麼把持官府,廣放私債,侵吞民財,魚肉鄉裏。但我估計你爹肯定是一樣沒幹,抓到衙門裏跟府尹老爺說清楚,也就沒事了。”挎哥不懷好意地衝大黑二黑一笑:

“我昨晚上看你爹被進抓牢裏,這時候肯定都放出來了。你倆快加把勁,使勁再砸一會兒,等會兒就看見你爹了。”

幾句話說得這兩位臉色越來越差,聽到最後一句,二黑把手裏的錘子扔到地上,顫巍巍地問大黑:“哥,他…….他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你聽他胡扯,咱爹怎麼會被抓進去?咱爹不可能被抓進去的。”大黑來來回回念叨了兩邊,突然邁步就往前走:“我去衙門裏麵看看。”

“哥,我跟你一起去。”二黑也慌張起來,跟著跑了過去,跑到一半還不忘回頭跟我聊很糊:“姓任的,你給爺爺我等著,等老子我回來,再把你家砸個稀巴爛。”

他倆開始還憋著勁,等走了十來步,實在兜不住了。撒丫子就往衙門的方向跑,就跟兩隻被火燒了屁股的喪家犬似的。

我們仨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老柴笑得氣都喘不過來了,拍著挎哥的肩膀說:“我今天可真是服了你了。虧你怎麼編出這套說辭,把這兩隻狗熊騙去鼓樓溜一圈,算是給棒頭出了半口惡氣。”

“怎麼成編的了?我說的可是實話。”

“你說是實話,難道痰四兒真被抓進去了?”我一愣。

“這還有假,昨天府尹親自下的訪牌,我是跟著一群人跑痰四兒姘頭家裏把他抓了,剛回到衙門裏,就被你拉著去救任兄弟的。”挎哥說。

“這事兒聽著可解氣。”老柴美滋滋地說。

“柴少,任兄弟,咱們大明朝現在的日子還是可以的。像痰四兒這種人,敢在天子腳下為非作歹,現在抓他都算是晚了。你放心,這人從此以後就算完了,再也沒法找你什麼麻煩了。”

我一聽這消息,也覺得神清氣爽,看什麼都順眼,連地上的花瓶碎片,都有種獨特的韻味。連忙把老柴挎哥請進屋子,屋子裏桌椅板凳還算完好,先燒了壺水給大家喝,打算歇口氣,再請他們去酒樓好好吃一頓。

那本賬簿還好端端地放在桌子上,老柴拿過來,翻到最後一頁,心有餘悸地說:“棒頭,這賬簿可真是挺邪門,昨天你開始還不信,想想後來發生的事兒,我現在都是一後背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