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賓接著講到了自己是如何脫身的:“原來在街上發生了一件持槍男子胡亂朝街上行人射擊的暴力事件,這件事引起了很大的騷動,但這個瘋子很快就被巴黎警察製服了。D大臣也把自己的注意力轉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間中和我身上,他非常敏感地向我問道剛才我在做些什麼,我說我就待在他的身邊,一起查看窗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的目的已經完全達到了,多待在這裏就多一份危險,所以,很快,我便向D大臣告辭離開了。你可能會問我怎麼有這麼好的運氣,恰好在關鍵的時刻出現了騷亂這個意外?那我要告訴你,好運氣隻會為有準備的人而準備,街上那名製造混亂的持槍瘋子,是我事先花錢雇人假扮的。”
“那你怎麼不在第一天去D大臣家的時候,”我問杜賓,“便將那封信拿走?為什麼還要多花時間和找什麼製造混亂的人這麼麻煩,再去冒一次險?”
“這個當然有我的理由,”杜賓解釋說,“其實D大臣是一個表麵溫文爾雅,但實際上非常瘋狂的人,他什麼事情都敢做出來,另外,他的手下也都不是吃閑飯的。如果我在沒有十足把握的情況下草率行事,那我告訴你,我是不是能從他家中活著走出來都成一個問題。當然,我這麼做的原因也不完全是出於自身安全的考慮,我還有其他的打算。你很清楚在這件事上我是站在‘女大人物’的一邊的。而在過去這麼長的時間裏,D大臣總是憑借這封重要信件迫使大人物就範,從而讓自己不少的目的都順利實現。如果我們成功地拿回了這封能夠要挾大人物的信,讓大人物再次占據主動,而我們聰明大膽的D大臣卻一直還蒙在鼓裏,用一封假信件去繼續要挾大人物,那麼成竹在胸的大人物就可以反告D大臣的誣告之罪,從而一舉將D大臣的政治勢力以一個合理的理由清除掉。這豈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嗎?要知道D大臣確實是一個聰明絕頂、富有才情的優秀人才,可是他也是一個十足的壞蛋。再說,假如我沒有成功逃脫,完全可以突然拿出這封真信件,讓仍然毫不知情的D大臣措手不及,同樣也是能夠保護自己的最重要,當然也是最後的手段。”
“難道在你製造的那封假信裏你還留下了什麼其他的話嗎?”我問杜賓。
“你說的不錯,如果我不在假造的信中寫點什麼,”杜賓回答說,“豈不是太浪費這次大好的機會?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在維也納的時候D大臣曾經對我進行過一次羞辱,但當時我實在沒有能力還擊,因此隻好看上去很有風度地對D大臣說:‘沒有關係,但我會永遠記得今天所發生的事的。’我的話,恐怕早被位高權重的D大臣給忘記了。可是既然我自己沒有忘記,而且,又碰上了這次絕佳的報複機會,我當然不會放過。D大臣可是一個十分喜歡思考和推理的高手,他必然希望能夠找出自己失算的所在,既然如此,我何不在這封少有機會給他寫的信中給他一些偵查的線索提示?我想,憑借他的聰明和睿智,必然能夠推斷出這封信是誰寫的。至於我給他寫了什麼,那是一句來自克雷比榮一部和複仇有關的劇本《阿特留斯》中的一句話。”
這句話是:
這個足以導致毀滅的複仇計劃,在阿特留斯眼中或許根本不值得,但是對希斯特斯來說,這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