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來之後,曾經托人到國外去尋找那個女人,回來的人說那女人已經死了。而當初她的那些畫確實留了下來。一直到最近幾年,他才想方設法把那幾幅壁畫買到了手。也算是對那個外國女人的一個交代吧。
我聽他講完,忽然對那幾幅畫產生了興趣,他邀請我到蘭州去,說是在他家裏放著呢。
我問了一下陳靜倪,她什麼也沒說。我當她默認了,就答應回蘭州去找那個老先生。
陳靜倪沒有心思跟我去看什麼古畫,一個人留在旅館裏。
老先生住在一個四合院裏,家裏就他和老伴兩個人,兒女都搬出去住了。
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院子裏澆花,看見我來他很高興,放下手裏的水壺就把我帶進了客廳。
他的老伴在打毛衣,戴著個老花眼鏡。老先生把我帶到他的書房裏,他那裏擺滿了各種書籍,我稱讚道:“您可真是個博學之士!”
他笑著說:“哪裏敢冒充博學,擺這麼多書也是為了收藏罷了。”
我問起樓下打毛衣的夫人是否就是30年前出走的那位,他扶了扶眼鏡,點點頭。
“你們是怎麼和好的?”
“嗬嗬,我可是跪下去求她,她才帶著孩子跟我回來的哦!”
“喲,看來你您還真有辦法!”
“都過去了,那時年輕,現在老了,回想起來,還是覺得挺溫暖的。”
我感覺老先生是個敦厚的人,他問我是做什麼的,我告訴他我是幹盜墓的。
他一聽,又仔細把我看了一遍,我說我曾經到秦始皇陵去過,裏麵的東西足可以震驚世界。他簡直不敢相信有人能進入秦始皇陵墓,對我更是刮目相看。
我們兩人完全變成了相互奉承,他說我是個考古學家,我說他是個曆史學家,他讚我足智多謀,我誇他博學多才。就這樣不知不覺,一個上午就過去了。
他請我在他家吃飯,我沒有拒絕。
吃完飯,他把我帶到二樓一間收藏室裏,拿出了那幾幅留給他美好回憶的壁畫給我看。
我慢慢打開一幅壁畫,隻見上麵畫著一個女子,手抱琵琶,那女子麵容清秀,十分脫俗,看上幾眼不覺銷魂。
“怎麼樣,這幾幅畫還不錯吧?”
“……好畫,確實是好畫!真可以稱得上是精美絕倫,我覺得比現在炳靈寺石窟裏放著的那些壁畫,造型還要完美。”
“你對這些畫評價這麼高,可見你是個懂畫的人啊!”
“我隻是憑著自己的感覺,真要說出好在哪裏,指出個一二三來,我可不會!”
“這更說明你有欣賞繪畫的天賦。這樣吧,這幾幅畫你隨便挑一幅,就當我送給你的!”
“這怎麼行……”我連連推辭。
老先生輕輕撫摸著那幾幅畫,“我可不打算把他們帶進墳墓啊,你不要不好意思,畫就應該屬於懂得欣賞的人。你挑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我挑了一幅壁畫,再三感謝那位老先生。他把我送出了門,最後由衷地說了一句:“再見!”
我拿著那幅畫回到旅館,不禁打開來看了又看。
陳靜倪進來的時候,我已經把那幅畫收了起來。她問我:“為什麼一個人躲在房間,到底在做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看著她,頓覺與畫中的女人相差甚遠,一個是國色天香,神仙氣質;一個是無鹽醜女,粗鄙不堪。
這與我平時對她的印象完全不同,我平時覺得陳靜倪雖然不是絕世美女,但至少也能登堂入室。我的感覺怎麼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呢?
陳靜倪走了之後,我又打開那幅壁畫來看,燈光昏暗,我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眼前出現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色,青山綠水,十分秀美。
我進入了一片桃林之中,那裏有一張石頭做的圓桌子,四周還放著石凳。我走過去坐在石凳子上,隱約聽見了琵琶聲。
一個美女慢慢地進入了桃林,走到石桌前坐下,開始撫琴。
那琴聲悠揚悅耳,好似人間仙樂。我聽得是如癡如醉,不覺已經忘了時日。
我一直在那裏聽琴,感覺不到時間在流逝,好像永遠都停留在那一刻。
忽然之間,那撫琴的人消失了,桃林也不見了。我睜開眼,陳靜倪正把我推醒,她看見我手裏捧著一幅畫,看了看,要來拿。我不給她,她就生氣地一摔門,走了。
陳靜倪這幾天老是跟我鬧矛盾,我也不知道怎麼了,脾氣變得十分暴躁。一不高興,就對她吹胡子瞪眼的。我努力想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可是好像有誰老在我耳邊扇風似的,我沒辦法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