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舟的事情,夭夭並沒有對遊伊西說,不知道是覺得不需要還是有意隱瞞。也有可能,夭夭覺得,有一個情敵,遊伊西可能會更在乎自己。即使遊伊西天天守在自己身邊,還是在某一刻會沒有安全感。不知道是自己失去得太多、想要得太多,還是遊伊西真的做得不夠。
夭夭知道,寄舟並沒有離開這座城市,這竟會讓她多一份安心,心裏有很自私的念頭,總覺得這樣多了一座燈塔會更安全,雖然不會去用。
遊伊西的父親之後又來過幾次,但都是無果而返,姚瀾之這個女強人碰了壁便不再理會這“不識抬舉”的人。遊伊西從公司離開後,隻有林清邁來看過他們幾次。其中有一次,是來送解聘通知的,遊伊西剛好外出,夭夭代他收下了。
“夭夭小姐,請恕我冒昧,可是您不覺得您這樣做是拖累了遊總嗎?”
“林律師,國家本來就有各種法律法規,照著做就是了,為什麼還需要律師呢?沒有錢的人請不起律師。對不起,我這樣說也許有些難聽,但我並沒有惡意,我隻是想讓你明白我的想法。”
“我不明白,我的問題跟律師身份有什麼關係,夭夭小姐但說無妨。”
“您是律師,您考慮問題的角度可能會以利益最大化為目的。可是我了解伊西,他需要的不是錢,而是感情,愛情和親情,他需要的溫暖來自一個家、一個擁抱,而不是一堆錢。”
林清邁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夭夭和遊伊西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小橋流水、怡然自得。
這天是周末,夭夭和遊伊西享受著難得的悠閑的清晨。電話響了,是物業公司打來的,說是老房子的用水量突然猛增,懷疑是漏水,建議夭夭去查看一下。
正好沒有別的安排,夭夭就和遊伊西一起去了老房子。這是一幢帶花園的兩層別墅,很久沒有住人,也沒有打理,花園裏幾乎隻見雜草不見鮮花,隻有門旁邊的兩株合歡樹長得很茂盛,密密層層的粉色絲絨小扇子輕輕搖擺,昂揚著別樣的生機。夭夭推開大門,一股嗆人的塵土味兒撲麵而來,很清脆的流水聲,是從浴室的方向傳來的,過去一看果然是水龍頭壞了,幸好浴室地麵漏水設計做得好,並沒有流到其他房間。關了總閘門,過會兒打電話找個師傅來修修就可以了。
“既然都來了,就帶你參觀參觀吧,讓你看看妖精是在怎樣的環境中修煉成人的。”夭夭擺出一副誘敵入虎穴的表情,不過,這空蕩蕩的別墅還真有點兒荒野古城堡的感覺,上演鬼片的最佳場合。
遊伊西笑了笑,極配合地做出驚恐的神態:“我是白麵書生,我好怕啊。”
“這是我家的老房子,我父母離婚後把這房子留給了我。這裏太大、太靜了,靜得隻聽得到回憶的聲音。我不喜歡住在這裏,就在外麵租了房子。這裏很久都沒有打掃了,我一個人總不敢來,怕回憶。”
夭夭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遊伊西心領神會,握了握她的手。
夭夭想讓他從客廳開始看,遊伊西卻堅持先看夭夭的臥室,一副偷窺隱私的表情。夭夭在心裏笑他,都這麼長時間沒有住了,臥室跟客廳根本沒有什麼區別。
確實是,空蕩蕩的,隻有一張大床和一個書架。床很大,大到讓遊伊西詫異的地步。夭夭看到遊伊西驚訝的表情,解釋道:“在物質上,我爸媽總是想給我最好的,大概他們認為大的就是好的。我爸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我供你吃好的供你穿好的,你該知足了!他們不知道,我可害怕這張大床了,躺在上麵總覺得沒有邊際,人在上麵就迷了路,做夢也淨是在找路了。所以,我搬出去住以後,床都是買最小的單人床。你絕對想不到我以前是怎麼睡覺的。”
“怎麼睡覺?”遊伊西一本正經思考這個問題,“難道你像馬一樣站著睡,像魚一樣睜著眼睛睡?”
夭夭被遊伊西逗笑了:“我像老鼠一樣,打個洞在地底下睡。”
遊伊西跺跺地板,想找到小妖精的地宮。
夭夭一臉得意的表情,掀開床罩,露出床底,地板上鋪著的被褥還是原來的樣子,沒有收,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土。
遊伊西蹲下來往裏麵看,真是沒想到,還有人放著好好的床不睡,寧願睡床底下。
就近,她帶遊伊西進了書房。這個書房占據了向陽的一個大間,高大的落地玻璃占據了整整一麵牆,房間裏光線極好,向外望去,正好看到後花園。隻可惜,現在隻有假山依舊,那一大片玫瑰園隻剩下寥寥可數的幾瓣紅色昭示著自己的身份,水池裏也盡是落葉殘枝。高大的書架直頂到天花板,上麵的書隻能靠梯子來取了。靠門的這邊牆角擺著一個堪稱龐大的玫瑰色沙發,近乎一個圓床,跟這裏的氣氛似乎很不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