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牙要結婚了,夭夭當然是做伴娘的不二人選。
這幾天,兩個人就一直忙著做美容、選捧花、挑禮服、看婚紗。牙牙選中的是一套下擺堆滿簇簇玫瑰花苞的白色抹胸婚紗,腰際處有放射狀的銀色亮片。設計師又做了一點兒細節的修改,牙牙正在試穿,夭夭在試衣室外隨意溜達等著。各式各樣的婚紗擺滿了四周,巨大的玻璃窗射進來充足的光亮,層層疊疊的蕾絲,又輕又軟的薄紗,在光線中有了一種漂浮的狀態。夭夭撫摸著這些夢幻般的婚紗,不禁暗自神傷。即使是一貫穿牛仔、運動鞋的夭夭,對婚紗也是沒有抵抗力的。可是,能讓自己穿上婚紗的人在哪裏呢?自從那次醉酒,遊伊西竟然連個電話都沒有打來,難道自己真的愛錯了人?夭夭把臉放在白色的鏤空鑲亮片披巾上,心下一驚,那亮片的邊緣有鋒利的刀刃劃過肌膚的感覺!
“夭夭,好看嗎?”牙牙出來了。夭夭馬上回過神笑著轉過身來,這是自己最好朋友的婚禮,不要胡思亂想,一定要打起精神,做好每一個細節。
牙牙坐的車的確遇到了風雪,但慶幸的是,他們那輛車並沒有人員傷亡,隻是被滯留了幾天。惡劣的天氣影響了高原上本來就脆弱的通信,大部分時間手機根本打不出去,即使僥幸打通了也是聽不清楚。林南青在實在想不出辦法的情況下,竟然決定徒步穿越雨雪去迎接牙牙。在將近一天一夜的“蝸行”後,風雪終於小了,他遇到了牙牙的汽車。
夭夭很難想象那種劫後餘生的重逢,是應該笑還是應該哭。可以肯定的是,最後應該是笑的,他們的感情終於感動了牙牙的父母。
當林南青和牙牙坐在牙牙父母對麵說完情況,心驚肉跳地等待接受審判時,牙牙的父親隻問了一句:“你能照顧好牙牙嗎?”
“能。”林南青抬起頭,從牙牙父親的目光中接過沉甸甸的責任,堅定地回答道。
“跟你父母說一聲,我們兩家人找個時間吃頓飯吧,商量一下你們的婚事。結了婚再走。”
當牙牙眉飛色舞地把驚險的曆程和圓滿的結局轉述給夭夭的時候,她還是很難控製內心的喜悅:“我的父母真的太偉大了,我真的是太幸福了。”牙牙用裸露的胳膊攬著夭夭的脖子,身上的婚紗隨著她的跳躍一漾一漾的,像陽光吻起的波浪。白色的波浪中,夭夭一陣眩暈,每一個新娘都是這麼幸福、這麼漂亮嗎?夭夭在心裏問自己。
大喜的日子,為什麼自己總有那麼多傷感?自己真不是當伴娘的合適人選。夭夭在心裏罵自己。
“你的禮服試過了嗎?喜歡嗎?”牙牙仍然纏在夭夭身上,左邊一顆小虎牙亮晶晶的。
跟寄舟分手後,夭夭這是第一次穿裙子。
這是一件淺淡、幹淨的黃色小禮服,飄逸的雪紡麵料給人一種輕靈的感覺。跟牙牙那耀眼的金色頭飾也很相配,不失內斂與輕鬆。
一切都在緊張有序地進行著,這段日子,夭夭總有做夢的感覺。她眼前出現了穿著婚紗的自己,挑選婚禮音樂的自己,嬌羞地和新郎討論婚禮細節的自己,隻是每每這個時候,新郎都是背對著夭夭的眼睛,夭夭想看清楚他的樣子,側著身子偏過頭去看,腳下不穩,身子一趔趄人就醒了,眼前是牙牙和林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