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咪咪笑了:“今天是我生日。來和你一塊慶祝!”
她把長城牌白葡萄酒、燒雞、叉燒肉、香雪腸、素什錦擺在一張寫字台上,又摸出了兩個塑料杯子和兩雙筷子。
高咪咪的生日?
張風一直沒聽她說過,但他絕不反對和她一塊慶祝,在這無人的大廈內,和自己的女朋友舉杯對飲,那確實是人生一大享受。
張風把酒倒好,正要舉杯,高咪咪問:“不會有人來查看吧?”
張風一笑:“隻有我去查看別人。來,祝你生日快樂,祝咱們白頭到老。”
高咪咪挑逗地:“還沒成夫妻呢,誰和你白頭到老!”
張風一杯酒喝光,幾塊肉下肚,血流加快起來。他把椅子挪到高咪咪身邊,摟住她,動起了手腳。
開始,高咪咪還羞羞答答,酒喝多了,夜也深了,她便不再抗拒,先是被脫去外衣,隻剩下黑色尼龍胸罩和三角褲,又廝磨一會兒,張風實在抑製不住衝動,把她最後一點織物也從身上解脫下來。
張風急不可耐地要把她抱上值班人員休息的單人床上,高咪咪哼哼著說:“去看看門鎖上沒有嘛。”
張風連忙跑到門邊,將門鎖好,又回來撲到高咪咪身上。
高咪咪端起兩個酒杯,臉上布滿紅暈,眼睛發燙地說:“幹了它,這是咱們成親酒,今後我就是你的人了!”
張風接過酒杯,二話沒說,一飲而盡,然後一把將高咪咪移到床上,身子便壓了下去……
接著,他身子挺直了,眼睛瞪大了,手越抓越緊,以至抓破高咪咪胸脯上的皮。
高咪咪把死了的張風掀到一邊,自己爬了起來,慌慌張張穿好衣服。
2
高咪咪看看手表,十一點二十分,她慌忙摸出張風衣兜裏的文物展廳的鑰匙,出了值班室,開鎖進了有點陰森森的文物展廳。利用鋼筆手電的光亮,她把幾扇窗子的報警器的電源關掉,然後打開了其中的一扇。
十分鍾過後,兩個蒙麵人影準確地甩上繩子,高咪咪把前麵的金屬鉤掛在暖器管上,兩個蒙麵人輕而易舉地上了位於三層樓的窗子內。他們中一個身材高大的問高咪咪:“那小子被解決啦?”“嗯。”高咪咪點點頭,“一會兒再丟下他的那封絕命書就行啦!”
兩個蒙麵人不再說話,而是從隨身攜帶的背包內拿出測試儀器和一些工具,然後在聚光燈的照射下,開始了對文物的盜竊。兩個蒙麵人迅速地剪斷了連接報警器的電線,用優質玻璃刀在櫥窗上劃個大圈,拿出吸盤吸住,使勁一掰,一塊圓形玻璃完好無損地取下來,而且毫無聲響。
戴手套的手伸進去,純金鑲有寶石的香籠拿了出來,金編鍾拿了出來,一組玉雕拿了出來,造形奇特的唐三彩拿了出來,一頂金冠拿了出來,還有幾十個金元寶拿了出來。唐朝公主古墓中出土的東西有一半被裝進了兩個黑色的背囊之中。
“行了!”高個子蒙麵人小聲說著,他知道也不可能將整個文物廳的東西全部裝走。另一個蒙麵人鎮靜地拉上背囊的拉鎖,直起身來。
“走,到值班室看看。”高個子衝高咪咪小聲說。高咪咪隻好帶兩個人走出文物廳,來到值班室內。
高個子關上了門,看看僵硬在床上的張風,衝另一個粗壯的蒙麵人嗯了一聲。
那粗壯的蒙麵人放下手中提著的背囊,從兜裏摸出點什麼,然後衝著高咪咪不懷好意地笑笑。
高咪咪一下子恐懼起來,她結結巴巴地問著:“你……你幹什麼……”
高個子刹那間已從她身後撲上去,一隻有力的胳膊勒住了她的脖子,使她喊不出聲來。粗壯的漢子一個手指頭頂住她脖子上一點的地方,稍微用了用力,她便不由自主張開了嘴巴,立時,一個極小的膠囊放進她嘴中,順嗓子眼滑了下去。
高個子鬆開了手,冷冷地看著高咪咪雙手向空中徒勞地抓著,美麗的麵孔扭曲了,然後慢慢彎下腰,最終摔倒在地。
粗壯蒙麵人把高咪咪抱到床上,小心翼翼地脫光了她的衣服,對她那性感十足的肉體毫不動心,因為他和他的同夥早已玩弄夠了她,此時的目的隻在殺人滅口,除掉蹤跡。他讓她趴在張風身上。
高個子點點頭:“行啦,這是一個標準的殉情現場,夠迷惑大陸警察一陣子的了,走吧。”
兩個蒙麵人退出值班室,又回到文物展廳,在臨跳窗子之前,粗壯蒙麵人又順手抓了一條珍珠項鏈,是用真金線穿起來的。
夜,還是那麼寧靜。
3
省博物館七點十分報案,刑警大隊的三輛警車七點二十一分就包圍了現場,七點五十三分,省公安廳廳長就親自下令封鎖所有出省的空中、陸地、水上通道,設卡檢查,防止文物盜竊犯將文物運出省去。
機場、車站和出省的公路、河道,公安警察們都在嚴格檢查著每一個可疑的人物,因為他們接到的電訊和通報上明確指示,這是一起價值幾千萬的特大案件!
根據省公安廳廳長分析,文物目前還沒有出省,盜竊在深夜十二點發生,飛機場在九點鍾以後才有航班,而且任何黃金製品都別想從安全檢查關口通過;火車倒是已經開過幾次,但都是駛往內地的,文物販子隻會往沿海跑;至於汽車和水運,即使一逃離現場就開始乘車乘船,現在也還不可能駛到省界。因此,隻要各個關卡嚴格檢查,文物是不會流失的!
至於作案現場那對裸體男女的殉情和文物盜竊案的聯係,刑警和法醫們眾說不一,還需要再進一步分析。
然而,就是省公安廳長設下了天羅地網,也總有網開一麵之時。
那兩個文物盜竊犯就絲毫沒有逃跑者的驚慌失措和狼狽不堪,而是坦坦然然,帶著兩背囊文物,麵帶微笑地通過了省界處的檢查站。
他們乘坐的是軍區副司令的專用轎車!
而這輛超豪華奔馳二八〇型轎車是這兩個文物盜竊犯幫忙買到手的!
軍車一般是不被檢查的,何況是軍區副司令的專用車。
駕駛這輛轎車的是省電視台電視劇部副主任於洪信,他就是軍區副司令的大公子。他爸爸到昆明去療養,他便把司機打發回家去探親,留下轎車自己專用了。至於駕駛執照,他三年前就有了。
前不久,於洪信在一家大酒店結識了兩個香港來客,閑聊中,他們輕而易舉就答應了幫忙搞輛奔馳二八〇,條件很簡單:需要時,讓他們使用一下此車。
兩個港客毫不吹牛,十天之後讓於洪信帶上部隊汽車牌照和二十五萬元現款去深圳提車。
於洪信和他爸爸都懷疑這是否做夢,一輛奔馳二八〇在廣州早已超過三十五萬元了!
於洪信估計他們可能要借用一下副司令的地位做一筆什麼大買賣,心中也確實不夠踏實。因為他不知道人家一旦開了口,他是否真能幫上忙。
奇怪的是,兩個港客不但沒有開口求他幫什麼忙,反而不停地花錢請他吃飯,領來一些濃妝豔抹的年輕姑娘一起玩樂。
兩個港客隱隱透露:他們其實是富豪們後代,錢太多了,到大陸開開心。
於洪信這下子放了心,不但痛痛快快陪他們玩,還把電視台最漂亮的播音員介紹給他們,不出一天,這位全省第一美人就上了他們的床,她確實被那大把大把的鈔票弄昏了頭。
因而,當兩個港客要求於洪信開車,帶上那播音員,一同長驅八百公裏,到海邊去度假時,他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開夜車吧,你們這裏公路太窄,白天會堵車。”那個叫文達通的高個子港客說。
於洪信當然知道這種情況,便說:“行,我去接你們。”
“不,不用,我們去你家找你。”魁梧粗壯的港客知道副司令不在家。
約定好後,果然在深夜一點鍾兩個港客提著箱子和背囊來到副司令家小樓門前。
因為是敲副司令家的門,於洪信又提前打了招呼,軍區大門的崗哨和首長住宅區的崗哨都沒有詢問和阻攔港客,他們象在自己別墅裏一樣,和已經整裝等待的於洪信見了麵,那個女播音員也坐在了車內。
副司令的專用轎車駛出軍區大院,駛出市區,在茫茫黑夜中駛上山區公路。
早上九點鍾時,他們遇到了第一個檢查站。麵對全省一共隻有三輛的奔馳二八〇型轎車,公安警察笑笑,敬了個禮就放行了。沒有經過任何檢查,甚至沒有人鬥膽把臉貼在變色玻璃窗上往裏看一眼,奔馳轎車就衝出了剛剛發生建國以來最大文物盜竊案的省份。下午四點鍾,轎車開到一望無際的大海邊,海邊有一條寧靜的柏油路。
“住到軍區療養院吧,我爸爸那有一幢小樓,出了門就是大海。”於洪信終於找到一個報答港客的機會。
“我看還是住華僑度假村吧。無非一晚上一千港幣,也是小樓。”那個叫麥樞的粗壯漢子說。
文達通猶豫了一下,決定道:“盛情難卻,客隨主便,聽洪信安排吧。”
於洪信高興地把車開到了軍區設在海濱的大型療養院裏。
看見副司令的專車到來,療養院院長慌忙親自來接。
“這是我爸爸的朋友,我爸爸請他們來這裏玩幾天。”於洪信大模大樣地說。
院長一眼就能看出這和副司令沒有任何關係,但還是殷勤萬分地把他們領到副司令的那幢小樓,安排他們住下,並擺了一桌酒席為他們洗塵。
第二天,文達通讓於洪信找條漁船:“到大海上去釣魚,那可真帶勁,我們準備明年駕一條小帆船橫渡大西洋呢!”
於洪信也感到這的確是一種高級享受,便將療養院的一條裝上十馬力發動機的木船借了來,下午四個人就一同出了海。
可上船之時,於洪信和女播音員都驚訝地發現,兩個港客每人都將自己又大又重的背囊放到了艙裏。
“這是……”
“釣鯊魚用的工具。”麥樞淡淡一笑。
於洪信半信半疑,發動著了引擎,離開了海岸。
然而,進入大海一公裏多了,兩個港客沒有絲毫跡象要開包拿出釣鯊工具。於洪信又問了:“怎麼不釣……”
話音未落,兩個港客一人抽出一把尖刀,對準了於洪信和女播音員……
“別問了。跟我們到香港去過好日子吧!”文達通嘿嘿笑著。
女播音員尖叫了一聲,而於洪信當過幾年兵,手腳還算靈活,身子一躍,跳入海中。
麥樞待他露頭換氣之時,一甩手,將刀飛出,隻見一片鮮血冒了上來,於洪信沒再露頭。
“快,加速!”文達通按住已經嚇得渾身哆嗦的女播音員,衝麥樞喊著。
麥樞熟練地一加油門,小船劈波斬浪,向公海衝去。
一個多小時後,一艘停在公海上的快艇接走了他們和兩個大背囊。
4
中國海關緝私船海緝二號早就發現在公海與領海交界處有一艘快艇在徘徊飄蕩。既不是捕魚,又不是旅遊。
艇長馬上讓大副取來港澳走私船圖形,經查對後,認定這艘快艇屬於香港青龍幫集團所有。這個集團壟斷著香港的毒品和文物市場。
船長斷定,這艘名叫龍的快艇是來接應文物走私販子構,他命令全艇人員做好準備,隨時出擊。
果然,黃昏時分,在二十五倍望遠鏡的觀察中,一隻裝有發動機的木船靠近了快艇,並有兩男一女攜帶兩個大包上了快艇。
海緝二號艇立時快速堵截上去,雖然已經進入公海,但曲於發現確切證據,所以也可以武裝檢查。
然而龍號快艇上,文達通扔下煙頭,漫不經心地說了句:“甩掉他們那五十年代的破爛貨。”
裝有飛機發動機的龍號快艇向前一躥,艇首幾乎離開水麵,艇尾犁開一道深深的水溝,掀出白色泡沫,一下轉了個大圈,繞開了緝私艇的堵截。
當然,這次青龍幫主、人稱“教授”的派出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就不隻是為一件兩件文物了。
這青龍幫大哥文達通和二哥麥樞也不負教授期望,果然大顯神威,馬到成功,全部代價是一輛收了二十五萬元人民幣的奔馳牌轎車。而這兩口袋文物最少值三千輛奔馳牌轎車!
船艙裏傳出女人的尖叫聲。
文達通眉頭一皺,走出駕駛室,進到擺著一圈沙發的船艙內,一眼就看見兩個水手已經把女播音員全身扒光,一個水手在脫褲子,另一個水手在使勁抓著她的敏感部位。
“把衣服給她穿上!”文達通聲音雖低,但卻陰沉地說。
那個脫掉褲子的水手乞求著:“大哥,反正是要進妓院的,讓弟兄們先嚐嚐鮮。”
“放屁!誰說要送進妓院了,我再重複一句,給她穿上衣服!”文達通發怒了。
他有自己的想法,他準備來個金屋藏嬌,將女播音員隻留給自己一人使用,在黑社會幹了十幾年,女人玩過不計其數,但真正中意的幾乎沒有。這個女播音員可以說是全香港也挑不出一個能與之相比的,既然已經帶出大陸,當然還是成為私有財產好。他相信,這個女播音員很快就會在香港社會中適應下來。
兩個水手隻好嘟嘟噥噥地為已經神智不太清醒的女播音員穿好衣裙。
麥樞走進來,拍拍文達通的肩膀,笑笑:“大哥,幹咱們這行的可別在溫柔鄉中陷得太深了。”
“老二,我也不能打一輩子光棍呀。我知道你小子已經養了個妞。”文達通坐到沙發上,把女播音員摟在懷中,生怕別人搶走似的。
“什麼時間能到香港?”文達通問。
“剛才和船長商量了,定在明天早晨五點鍾,那時候比較安全。”
“和教授聯係了嗎?”
“已經聯係了,他去接應咱們,以防萬一。”麥樞坦然地說。
文達通點點頭,把女播音員抱起來:“老二,我到臥室去休息一下,四點鍾準時起來。”
說罷,他和女播音員一起下到底艙的臥室中去了。
龍號快艇深陷進夜色之中。
5
香港青龍幫首腦,人們大都稱他為教授,隻有最親近的人才稱他為老伯,他是名副其實的教授,按年齡也確該當老伯。
近幾天,他煩躁之極,人一下子似乎老了十歲。
一個月前,因毒品基地被國際緝毒組織清剿,毒品市場,一時無貨,香港幾個黑社會間發生了一場火並,想趁機擠進由教授壟斷的香港毒品市場,而教授的左膀右臂文達通和麥樞又被派到中國大陸執行一項特別使命,開始青龍幫有些吃虧。幸好一個加入青龍幫時間不長的逃港者叫龍亦虎的大顯身手,才算挽回了局麵,和其他幾個黑社會組織達成協議,隻要教授近期打開一條新的黑色通道,能使毒品源源不斷進入香港,就依然由他在香港壟斷毒品市場,否則他就讓位。
教授隻有派出親生女兒力麗小姐去中國大陸冒險,並讓龍亦虎深入金三角地區親自取貨入境。
沒想到,功虧一簣,在雲南昆明最後交接貨時被中國刑警破獲。幸虧龍亦虎危難之時,奮不顧身,駕車逃跑,使力麗小姐得以生還,最後他自己將車開下懸崖,在最後一瞬間,跳出車門,使中國刑警以為連車帶罪犯一同沉入了五百裏滇池。
教授當然不能埋怨親生女兒,更不能埋怨龍亦虎,他隻能對中國刑警的神威在佩服之中產生仇恨。
假如教授知道龍亦虎就是國際刑警組織北京中心局〇〇一號高級警官的話,他一定會想辦法撕碎這個他想稱為女婿的人!
可惜,他一點都不知道。
教授朝思暮想開辟一個新的毒品來源,但需要巨額投資,而他手頭一下沒有幾百萬美元的現金,於是,他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文達通和麥樞的特殊使命上了。
這兩個人的特殊使命就是將A省博物館內展出的唐朝公主墓中出土的珍寶盜竊,並運進香港。
當教授接到龍號船長拍來的密電,得知文達通和麥樞安全上船,龍號快艇將於淩晨五點抵達時,他象打了劑嗎啡一樣興奮起來,臉上重又顯出些光彩,甚至一反常例,將一個正在香港走紅的女影星接到家中,在一張六平方米大的美國軟床上,靠著印度神藥的功力,和她天昏地暗地折騰了三個鍾頭。
淩晨四點二十分,教授親自帶領女兒、龍亦虎和四個保鏢,分乘三輛跑車,借著夜色出了富人區,四點五十分時,來到了預定的接貨碼頭。
三輛汽車停在集裝箱的陰影中,車中的人用紅外線夜視儀觀察著遠方的海平線。
在第一道魚肚白中,龍號快艇出現了,並迅速向碼頭靠攏過來。
一個保鏢用強聚光手電筒發出信號後,教授的高頻對講器中傳出文達通的聲音:“教授,教授,三分鍾後,可以靠岸,三分鍾後,可以靠岸。”
“好的,帶上貨。我們將從第二排集裝箱後開出車來。”教授雖然飽經風霜,有過上百次文物、毒品接貨的經驗,但這次價值連城的文物還是讓他激動不已,聲音顫抖。
龍號快艇借著慣性,關閉了發動機,無聲無息地靠上了碼頭。借著紅外線望遠鏡,可以看到文達通和麥樞每人提著一個沉重的背囊,兩個水手架著一個長發女人一同從甲板跳到了碼頭上。
“上去接應。”教授命令著。
三輛汽車一同點著了火。
然而,三輛汽車剛要衝過去,就聽警笛聲大作,幾道車燈一下子齊刷刷地照住剛從船上下來的人們,隨後,十幾個身穿香港警察製服的人衝了上去。
文達通一定是第一個拔出槍來,但還沒來得及打開保險,先被一串微型衝鋒槍子彈擊斃,跳了幾下,摔倒在水泥地上。
緊接著,警察手中的槍都噴出了火舌。
龍亦虎一看,神情大變,抽槍就要往車外跳。
教授長歎一聲,拉住了他:“沒用了。快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一聲令下,三輛車的尾燈關閉,箭一樣彈了出去:逃離開了碼頭。
香港警察竟沒有出動警車追捕,隻顧迅速地清理戰場。
天亮之時,碼頭上隻剩下幾攤血跡了,在晨光之中,格外刺眼。
龍號快艇的船長在槍聲一響之時,就將船駛離了碼頭。和沒有警車追擊教授一樣,同樣沒有巡邏艇追捕龍號快艇。
6
香港新聞界一反常態,對於警方淩晨五時在碼頭抄獲大批文物珍寶之事沒做大肆宣傳,隻是稱:碼頭五時發生槍戰,血跡斑斑不見屍體,分析是黑社會發生內訌。
看到這則消息,一直在吐血的教授忽然不顧私人醫生的勸阻坐了起來。他眼中露出了一絲凶險之光,低吼了一句:“我被欺騙了!”
一直在守護著教授的力麗和龍亦虎也不約而同地醒悟到:淩晨五時突襲碼頭的是一群假警察!
私人醫生連忙給教授叉打了一針鎮靜劑,然後輕聲說:“讓他休息吧,他受的刺激太大了。現在需要安靜。”
龍亦虎和力麗剛要轉身離開教授的臥室,教授又急促地喊住了他們。
教授恨恨地說:“不把這些文物從那些歹徒手中奪回來,我就枉活六十年!力麗,你把竊聽器裝到老二房間和電話中去,然後把監聽裝置接到我這來。”
力麗剛想反駁,但被父親的眼光嚇住了,隻好點點頭。
龍亦虎知道,老二就是麥樞!
麥樞是上午八點多鍾,臉色蒼白地坐出租汽車逃回教授在半山區的別墅的,一進門,他就給教授跪下了。
“你……”已經身體不支、躺在床上的教授一驚。
麥樞說:“教授,我是從槍林彈雨中跳海出來的呀!”
教授招招手:“老二,起來,坐下說。”並讓女傭端來正宗威士忌給麥樞壓驚。
麥樞介紹了淩晨發生的情況:“我們一上岸,突然警笛響起來,幾道車燈照住我們。大哥拔槍要還擊,被打死了。我拿著背囊想跳回船上,可右肩中了一彈,隻好趴下還擊。這時兩個上岸的水手和一個大哥從大陸弄來韻女人全都中彈身亡。龍號快艇也在混戰中開走,我一個人無法擋住十幾支衝鋒槍的進攻,隻好跳下海去,遊了半個多鍾頭,從一個沙灘處爬上來。幸好身上還有點錢,到了一個暗娼家中,讓她去給買了套衣服,叫了輛出租車,趕回來向老伯報信。”
麥樞脫下西裝,裏麵的白襯衣肩處染紅了一片,他再也沒力氣脫襯衣,而且剛才一動,疼得他額頭一陣冒汗。
力麗讓私人醫生拿來止血劑和紗布,用剪子絞開了白襯衣,隻見傷口已經被海水泡得發白。私人醫生給麥樞打了止血針和消炎針,包紮好了傷口。
“文物一件都沒護住?”教授痛苦不堪地問。麥樞又一次跪下:“老伯,容我養好傷,一定想辦法……”
“屁話,到了警察手中的東西,就象進了老虎嘴裏的食。不過……你把這批古董大致給我寫個清單。”教授吩咐著。
麥樞拿不了筆,隻好口授,讓力麗一一記錄下來。
龍亦虎不動聲色地站在一邊,心中卻驚喜交加。驚的是這麼多珍貴文物被青龍幫輕而易舉盜出邊境,喜的是如果香港警方動作神速,一舉獲贓,省得他又加上一樁重任了。
作為國際刑警組織〇〇一號高級警官,他打進青龍幫執行北京中心局消滅香港販毒集團特殊任務的。這個任務的關鍵內容便是徹底切斷金三角通往香港的販毒通道。經過幾個月的努力,在雲南昆明最終完成了這項任務。並按預定計劃,“救”出力麗小姐,使自己在青龍幫的地位和信任都得到了加強。
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還需二赴香港,從教授這個香港最大的文物販子手中奪回一件舉世無雙的國寶——戰國純金將軍頭。
這個將軍頭是一九八六年在陝西發現的,當時一群盜墓者用炸藥炸開了一座保存完好的戰國將軍墓,發現葬有一具無頭屍骨。而代替頭的則是一個重達七點五斤重的純金頭像,製做精細,神態逼真,眼眶內安有兩顆貓眼寶石,而且安放巧妙,能夠轉動,但不砸開眼眶,則無法取出。
為這純金將軍頭,當場便發生械鬥,打死三人,隨後又陸續發生幾次人命案。公安部門根據當事者描述,請專家用銅仿製了將軍頭,鍍金後放入博物館,並組織人員全國追查,最終得知已流入香港,到了青龍幫主教授的手中。
據分析,教授將這將軍頭像留給了自己,因而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出手,所以北京中心局在化名龍亦虎的〇〇一號高級警官丁傑完成掃毒任務後,讓他繼續留在青龍幫內,盡快將這件國寶拿到手,安全送回內地。
對付教授這樣的人,隻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秘密方式,神不知、鬼不黨地從他的保險櫃中,將頭像取走。
不過,到目前為止,龍亦虎還不知道教授的保險櫃在什麼地方,更不知他是否租用了國際銀行的保險櫃。
在剛得知教授的左膀右臂又從內地盜出價值上億元人民幣的珍貴文物時,龍亦虎下決心要將這些文物一同保護好,爭取盡快使它們和純金將軍頭像都回歸國家。現在既然已被港警查獲,那就可以通知香港新華分社,讓他們通過外交途徑索還。
“龍亦虎,送老二回他的私宅去休息吧,讓我靜靜心再考慮對策。”教授心煩地擺了擺手,然後閉上雙目。
龍亦虎攙扶著包好傷口的麥樞,走出小樓,上了汽車。
7
“他的傷口很可疑。”私人醫生把幾張X光照片輕輕放在教授的麵前。這是私人醫生在給麥樞包紮前用手提式X光機檢查是否傷到骨頭時拍下來的。
教授“嗯”了一聲,緊緊盯住私人醫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