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國夫人一邊用玉手把玩著那通行腰牌,一麵睥睨對方,傲然道:“大人好大排場,本宮夜來去采朔月之露釀酒,還不快讓開?”
她素來盛寵,將凡帝迷得七葷八素,在宮中便是天是地,換做平時,誰也不敢多問她什麼。但今夜十分詭異,那官吏不怕不驚,隻冷笑著朝君王殿的方向拱手道:“為吾王辦事,再大的排場下官也當得起。隻是傾國夫人漏夜不歸,形同鬼祟,很是可疑呐。”
傾國夫人花顏一冷,嬌喝道:“讓開!”
但圍住她的人如被定形一般無人讓路,倒是有許多人被她美色所攝,正貪婪地看著她。
“夫人明豔九天第一,聽聞為了固寵更是苦練房中之術,就連發怒的模樣也讓人陶醉呢。”官員陰陽怪氣道。
“放肆!”被冒犯後的美人平複了一下情緒,斷然道,“本宮不與你廢話,我要見凡帝。”
“下官正是奉了陛下之命前來迎接夫人呀。”官員笑道,“不如夫人先見見那個被您留在媚娃宮的冒牌貨吧。”
聞言傾國夫人麵色慘白,她看著一名宮娥被拖出來丟在地上,這宮娥是她媚娃宮的人,穿著她的服飾步搖,偽裝成她的樣子。
“每月總有一次,夫人喊她扮成你的樣子,自己便偷偷溜出來見更天廢帝。這女仙的臉有一分像夫人,身段也有四成相似,也算是個美豔尤物。夫人權勢滔天,這一招偷天換日,誰也不會去查,夫人看似柔媚無骨,不想真是勇敢多謀啊。”
傾國夫人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道:“劃江而治之前,更天侯便主動與凡帝交好。劃江而治之後,凡帝親封更天前帝為更天侯,是名正言順的諸侯,並恩準更天侯住在凡宮之內,榮耀無比,何來廢帝之說?本夫人便是去看望更天侯,情理之中,也並無不妥之處,何來多謀。”
那官員慢條斯理地從袖口掏出一方手帕,微微遮掩住口鼻,道:“這話夫人還是在輪回之前,親口去對那先死一步的更天廢帝說吧?”
“他死了?!”傾國夫人驚呼一聲,終於麵露痛楚,道,“你騙我,他是更天的帝王,是更天五百年來才出一個的奇才,誰能殺他?!”
“嗯,遷都也好,抵抗也好,他都是個對手,燭光十殺陣連當年的公子靈犀都不敢較量。方才國師可是以你的性命為條件才能讓他束手就擒的呢。”官員道,“不過到底太年輕,夫人,陛下下令,紅顏禍水不可留,今夜將你犒勞兄弟們之後,破曉之時便送夫人上路。”
地上那宮娥低低啜泣起來。傾國夫人雙手護在胸前,不住顫抖起來,她大喊道:“不可能!陛下就算處死我,也不會讓自己的寵妃被奴才所辱!一定是你這狗官見色起心,居然敢假傳聖意,你以為你還能活麼!”
官員冷笑道:“陛下的意思就是讓你知道,他從來都沒有對你有過半分真心,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去和宋後比?”
傾國夫人豁出去似的,雙手催動靈力,從自己的長發中凝出一柄雕玫瑰紋章的彎刀,她祭出了自己的法器。內官見傾國夫人決心抵抗,便偏了偏頭,有下人彎腰雙手捧著一個東西跑出,又將那球狀物體朝地上一丟。
東西滾近,傾城夫人淒厲尖叫起來,再也不顧其他,手中的法器落地,她撲上去將更天先帝的頭顱捧在懷中,麵色淒慘至極,狀若瘋狂,痛不欲生地哭喊道:“陛下!陛下!”
後麵的男人蜂擁而上,將不住仰頭痛哭的美人硬生生扯開,伴隨著哭喊呻吟,穢聲浪語以及衣物撕扯之聲,這群人消失在了永巷的側門內,沉重的側門關上之前,傳來了鞭子抽打在肉上的聲音,好好的九天第一美人,破曉被殺之時,已然被摧殘成殘花敗柳,令人不忍一睹。
年輕的更天侯的頭顱,粘滿灰塵,靜靜落在永巷中央,死不瞑目。
半月後,戰事膠著。凡軍緩緩向上,但大小戰役,都沒有羅凡料想的順利。琅邪朗向羅凡請命那日,他親眼看見,中年的君主有了銀發。
羅凡坐在丹墀上,翻看長長一封奏章,他抬眼看了看琅邪朗,又埋頭看著軍情,口中苦笑道:“星師你看,原來成天天帝早有防範。寡人不僅沒有出其不意,反倒兵草未動,已經被動。”
“吾王不用多心,成天天帝厲兵秣馬,反倒證明了這仗遲早要打,在我們準備最充分的時候先發製人,已是上策。”琅邪朗豁然道,“臣琅邪朗,請陛下許我隨軍出征。”
羅凡抬起頭,道:“愛卿是星師文臣!”
琅邪朗跪下,懇求道:“吾王放心,依臣下之見,武夫之法力並不足以掛齒,智慧便是最強的武力。”
===========================38、香魂夢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