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那小將得令而出。
艾斯坐在椅子上,火光跳躍,更顯得局勢陰沉不定,軍師搖著一把羽毛扇,道:“無論我們如何布置防範,凡軍總能夠知道我們在想什麼。”
“是琅邪朗。”艾斯道,“琅邪朗是九天最傑出的星師,有他助紂為虐,我自然難逃羅凡的五指山。”
“你與韓修有宿仇。羅凡的親信鐵癡又是被你斬殺。你要落在羅凡手中,一定下場慘烈,護法怕不怕?”
“哼,好男兒本該馬革裹屍,我是不怕戰死殉天。”艾斯目光炯炯,道,“我隻怕我一死,好不容易光複的從天又要重新淪陷。”
“那好,請護法下軍令加強防範,所有將士今晚輪班,睡覺不許解甲,棧道之計被識破,估計就在今夜羅凡便會有精兵偷襲軍營。”
“軍師說的是。我這就去下令。”艾斯劍眉一挑,拿起虎符和弓箭便要大步走出去,不料多日不睡,身體早已透支,剛站起來就搖晃好些下,險些摔倒。眾人齊齊一驚,想去攙扶,道:“護法!”
“無妨。”艾斯頓了頓,她突然不敢去想象,自己死了之後,米琪爾要怎麼活下去。可現在不是想這些兒女情長的時候,她逼著自己將心思拉回來,為今夜的突圍布置。
那夜醜時,羅凡果然派兵奇襲,先是火箭射殺掉箭樓上的哨兵,然後一彪張著結界穿著夜行衣的騎兵在遠程攻擊魔法的掩護下衝破了障礙,殺將進來,一時間兩軍廝殺,戰況激烈,不時都有傷亡。
一員大將一騎當先,手中一柄百斤重的大刀厚重威風,深入軍營,一刀斬開一頂帳篷,卻是女眷所居之處,一時間兵荒馬亂中又夾雜如許多女仙的尖叫,這些柔弱的女仙有的還來不及張開結界便被殺害,有的被人擄去,總之場麵悲慘。
羅凡也沒有坐騎,他和琅邪朗一同立在華儀背上,不高不低,不遠不近,保持著最好的距離,他一雙眼睛銳利如鷹鷲,忽而雙眼一眯,道:“下去,西北方那座塔樓底下!”
琅邪朗默默驅動華儀,雖然神情木然,手下動作卻是絲毫沒有懈怠,轉眼便到了塔樓底下,龐大的銀龍咆哮著,伸展著威嚴的軀體,截住了一位高挑的黑衣女仙的去路。琅邪朗開了天眼看了看她,發現此仙靈力純淨,修為頗為高強,不由納悶道:“我卻不知道,這軍營中還有這樣了得的一位女真人。”
那女真人的背後是一片火海,見到了羅凡,雖恨,卻鎮定。羅凡眼睛盯死在女仙人身上,卻對琅邪朗道:“星師不必敬佩她,她騙得了韓修將軍,也騙得了天下人,卻騙不了我。從天之璧啊,居然以為故技重施能瞞過寡人。”
聞言震驚的不隻是琅邪朗,還有艾斯本人。那女真人豁然抬頭,一開口的確是艾斯英氣逼人的聲音:“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不用知道寡人是怎麼知道的了。”冷笑一聲,羅凡手腕虛空一挽,指尖凝成的一股肅殺的黑氣便朝艾斯胸口彈過去,他顯然以為自己殺死艾斯不過是一彈指的事情。
一隻鳳凰尖叫著出現在半空,正好接住了這致命的一擊,鳳凰是和龍一樣尊貴的神獸,它死得壯烈,忽而全身的羽毛都卷曲著燃燒起來,大火熊熊,烈焰之中死去的鳳凰涅槃為一隻蛋,蛋殼破裂,一隻濕漉漉的醜醜的小鳥尖聲哭泣著出生。
火焰過後,對麵已經空空如也。琅邪朗沉吟不語,羅凡麵色一沉,道:“不知是何方神聖前來救人,他們走不了,不過用了鬼打牆的術法暫時隱藏,寡人可以把他們揪出來。”
華儀動了幾下,琅邪朗道:“不單單是鬼打牆,還有縮地成寸術。我想我知道來者何人了。”
在鬼打牆支撐起來的黑暗時空中,被燒傷的艾斯正被靈犀抱在懷裏,靈犀麵沉如水,艾斯一把抓住他,道:“快去救米琪爾,快去救米琪爾,她有千裏姻緣一線牽,我怕她做傻事,我死之後那個傻丫頭一定會殉情,我不想讓她死,求殿下救救內人。”
“我們是好兄弟,我帶你一起走。”公子靈犀麵色痛楚,脫口而出。
“不。”艾斯堅定地回絕,“我是護法,我不能背離我的士兵。我要留在這裏,戰鬥到最後一刻。若你把我當兄弟,你就去照顧好米琪爾,你知道,我愛這個女仙,勝過我自己的生命。”
公子靈犀並起雙指,一下子斬斷了牽扯著米琪爾和艾斯的那根紅線。千裏姻緣一線牽一生隻能用在一個人的身上,一旦用上便不能解——除非解繩者正是係繩者。靈犀將那斷了頭的紅線交付到艾斯手上,艾斯握緊紅線,貼著臉,滾滾的淚水就這樣流了出來,她與米琪爾的塵緣,走到了盡頭。
公子靈犀轉身去東域。東方魚肚白的時候,羅凡破了鬼打牆和縮地成寸術,艾斯的死無可避免,應用奮戰到最後,從天之璧殉天。
=========================艾斯殉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