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櫻，我們再來看看你的進步如何吧。”靈犀放開我，笑吟吟溫柔道，“把我送你的法器亮出來。”
靈犀早就送了我法器，他送的法器，自然是極好極趁手的。那是一捆軟蠶絲，又細又輕，就像艾斯銀色的長發。
我在靈犀這一陣子精心地教導下頗有長進，很熟練地便將袖子中的蠶絲“唰唰”套在大樹之間吊起來，自己飛身上去用手支頭，側臥於上。
靈犀看著我，我知道他在默默計時。片刻，他順手抄起一片悠悠落下的木葉，往我這邊一招，我還來不及抗議，便覺得陣風刮過，顫巍巍搖晃幾回，掉了下來。
在我的尖叫中靈犀穩穩接住了我，道：“有進步，要繼續努力。”口氣卻是並不滿意。
我道：“都怨你給我軟蠶絲，你若給我金蟬絲，我一定用得更順手。”
“學道之法，應該從難步簡，一開始讓你練硬金蟬絲，對你有害無益。”靈犀道，“我給你的軟蠶絲，你一定要用好。你一旦用好了這個，自保綽綽有餘。就說女貞府內，止戈也好，傅安葵也罷，都不會是你的對手。”
我們在五日後便過了罷也罷山——“罷也罷山是琅邪朗親手布下的，陣法精妙，連我都要老老實實過這山”——到達了女貞府。我本以為府邸前會是兩尊醉貓的塑像，不想卻是兩尊獨角獸，後來，止戈告訴我，那獨角獸是祁宏僵的神寵，祁宏僵殉天，它也一頭撞死在沙場上。有個黑發如瀑的絕色女子在門前迎接我們，她徒有其表，但一絲元丹也無，便是被殷長哭靈力點化的止戈。但當時，有一種消息在九天之間輾轉，以至於我們都有更掛記的事情。
“你們也聽說了麼？羅凡放出話來要取碧晶的項上人頭，你們一路向上，六層天中的權臣、皇族多知道琅邪朗在為了九天聯盟奮不顧身地奔走。琅邪朗與碧晶的情史當年鬧得沸沸揚揚，可他們卻一個個袖手旁觀，甚至為了息事寧人，一路開關放古月禾禾一行殺來，如今已經駐紮在罷也罷山的山腳下，說是時候一到，便要叫碧晶花謝人亡。”止戈愁眉不展。
靈犀沉著道：“這事現在人盡皆知。琅邪朗聞說之後正在往這裏趕過來。”
我終於得見的星師夫人傅安葵也道：“事情發生之後，我們也不敢把碧晶轉移，怕輕舉妄動，反送了她的性命。可恨女貞府與世隔絕，九天居然無一仙報信，等到艾斯之後派人通報，卻已經兵臨城下，也來不及了。”
“碧晶不容於從天，便是不容於九天。按照孤看，艾斯這種骨子裏的傳統綱常捍衛者，居然會來報信，已經是非常重感情的不易抉擇了。”靈犀匆匆道，“星師夫人，你沒有貿然行動是對的，無論這一回羅凡打什麼主意，孤已經回來了。而你應該知道，孤回來後，沒人可以殺碧晶。”
我在他們的對話中想起了夜訪過我的傅安蓮，她有和傅安葵一模一樣的臉，卻要敢愛敢恨許多。她提起自己被辜負的姐姐之時咬牙切齒，我突然想到，傅安蓮也不肯報信，她當然希望碧晶死。
“公子靈犀，不是這樣的。”止戈麵目哀傷，道，“古月禾禾和軍隊雖然駐紮在罷也罷山外，可他們卻用宋瑾團的青鳥捎來了羅凡的一封目信。”
目信，是上仙才能掌握的術法，不是手信，不是口信，而是一個微型結界一般的球，球中有一段真實的影像。
靈犀走入屋內，從上鎖的箱子中取出那球。我跟在他身邊寸步不離，儼然就是君母的地位。我看見球中隻有一個細皮嫩肉的青年女中仙，衣衫已經破敗襤褸，脖子間卻掛著一把做工精美的長壽鎖。她披頭散發，神色又恐懼又痛楚，跪在地上，琵琶骨被捆仙索殘忍地穿透了，四肢帶著沉重的手銬和腳銬，顯然受盡了折磨。畫麵一轉，卻是一位氣勢不俗的中年男仙，這是位有聲望的仙人，我認出來，正是在武道上赫赫有名的唐門掌門唐虞璠，他麵目頹敗，一杆長槍從中折斷，正摟著自己痛哭不已的夫人。最後，這目信中傳來一句話，說話的聲音是平凡無奇的男音，但那從容篤定的架勢與靈犀驚人得像，我猜說話的人是羅凡——
“公子靈犀，你一人當關，萬夫莫開。但你要看清楚，碧晶還有唐琪瑤，你隻能救一個。初五動手，你要麼救下唐琪瑤，你要麼救下碧晶，唐琪瑤會在唐門等你。”
唐琪瑤是唐虞璠的掌上明珠，沒聽說有什麼大的出息。她與靈犀這種天家自然是非親非故的，不知為何羅凡這麼大的口氣，以為靈犀會舍棄碧晶去救這樣一個除了家世便再沒什麼出眾之處的女仙。
============================24、左右為難?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