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娶你。”他溫柔得像醉人美酒,道,“那就不要離開吧,我對你好到極致,你不歡喜麼。”
“哼,別趁機往自己臉上貼金!”我一下子又傲嬌別扭起來,毫不留情地拆穿他道,“其實你對我好是應該的。我們的關係剛開始,這時候男仙對女仙有十成好,待到成親之後也隻會有五成。”
“咦,奇怪,你怎麼變聰明了?”他那時候抱著我,我們一路上他都順手抓過各種各樣神獸馱著我們飛奔,這時正舒服地躺在一隻小島一般大的古龜背上過天池弱水。天池的弱水連羽毛都浮不起來,也不知靈犀用了什麼陰損的招數,硬生生從天池的池底撈出這樣一隻神通廣大的烏龜,我們才可以繾綣著過河。
“我在你心中就是個不解世事的小姑娘麼。”我瞪他,趁機又可以長時間盯著他。他可真是高大英俊啊,雖然琅邪朗和艾斯遠比靈犀姿容絕世,可我就是更愛看他。
“王妃息怒啊。是我太老了,我覺得自己是個調戲小姑娘的猥瑣大叔。”靈犀摟著我,束縛住我不安分的手腳,甜言蜜語地哄道,“主要是我,我戀童。”
“我不是童!”
“嗯,那你是什麼我就戀什麼。”他從善如流地改口,道,“我活了五百歲了,從沒有對哪一位女仙說這麼多甜言蜜語。”
我忍不住,口快道:“素曇仙子。”
“素曇和我是政治聯姻。我對她絕無一絲男女之情,何況這婚約剛訂下,我還來不及好好與她說一句話培養培養感情,我便墜天了。我自己都很意外,素曇對我居然單方麵一片癡心。當然,天家的癡心,說不定隻是一份表演的籌碼。”
“那你現在結束苦修,恢複真身了。”
“苦修已經去掉了我許多的障。現在的我,絕不可能接受她。”靈犀貼著我的耳朵,低低道,“我所有的愛情都給你了,你還不滿足麼。能不能不要老是耿耿於懷我的過去啊。”
我不敢再耿耿於懷,耳朵滾燙,心中回憶起剛與琅邪朗分道揚鑣之後,我曾問醉貓道:“你為什麼墜天?”
醉貓回答我:“當年,九天多狼煙,成天以下的八層天多戰亂,我素有賢德的虛名,一心希望采取措施平定戰火,好叫四海升平,不再生靈塗炭——當然,用生靈塗炭形容太誇張了。那時候的戰爭和這次的戰爭不一樣,天人內部的戰亂其實很少弄出性命來。可是素來倚重我的父王卻諸多推拒,我的主張明明利天利仙,但沒有父王的支持,空有公子靈犀的美名還是無濟於事。那些年,我對父王的質疑便慢慢累積起來。真正致命一擊的是某一場著名的戰役,不單是父王,連那一層天的天帝,也為了自己最大的權柄利益,故意讓一員精忠報國的大將送死,事後又借口複仇,大舉揮戈。我終於受不了了,父王說我太年輕無知,不懂九天的疾苦,我便有了墜天苦修的後來。那一次,我與父王大吵一架,父子兩個人,居然鬧成這個樣子,我幾乎想要永世都不回來了。”
我當時馬上揪心地問道:“那你苦修了兩百多年啊,你現在懂得九天的疾苦了麼?”
“當然,做一隻貓,真正的置身事外,往往將各種孽障果報看得更透徹。櫻櫻,我問你,你覺得這次凡仙誅天如何?”
“嗯,你是九天未來的君上,凡人誅天,便是與你作對。而與你為敵的,我都討厭。”我一字一字道。
“嗯。”靈犀聞言不再與我深入溝通,隻似是而非地答應了一聲,道,“而且,我到現在還是不能理解我的父王,父王沒有說服我,苦修沒有說服我。這便是為什麼我後來還在一直苦修的原因,我的使命並沒有完成,但是亂世之中,顧不得了。”
好在我的注意力馬上轉移到了別的地方,問道:“你為什麼偏偏去找殷長哭,還成為了她的神寵了呢?”
“嗬,你還是問到這裏了。”靈犀一聲輕笑道,“那員犧牲的大將,正是殷長哭的副將祁宏僵。而他死於敵軍的一次突襲,突襲情報我早已得知,但我卻報了自己的父王和他們的天帝。沒想到帝王心術,他們原來也早已察覺,並且將計就計。我不殺伯夷,伯夷因我而死。所以我明知來不及,還是跑過去了。後來目睹了殷長哭的雄才大略,還有麵對一波波的悲劇仍能理智自持,我心中想,若我要作一隻神寵,作她的神寵也不錯。何況她也愛品酒,跟著她,有酒喝。”
我的回憶就此中斷,因為靈犀已攜我上岸。他貴氣天成,瀟灑地揮了揮手,那龐大的古龜便低吟著沉入了深深的天池中。我的愛人,他是尊貴無雙的公子靈犀,九天的神獸,見之都要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