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遷都之議(1 / 3)

16、遷都之議琅邪郎此言一出,滿堂天官嘩然,各種勸阻之聲此起彼伏。醉貓覺得頭大,琅邪郎編的好歌謠,“黑貓現,皇都陷”啊,誰敢讓帝王與這不祥之貓共處一室。

有天官非把更天禦用星師推上前斷定乾坤,那少年星師臉色蒼白,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望著琅邪郎,是怎麼也掩飾不掉的崇拜之情。居然上前朝琅邪朗折身長拜,恭恭敬敬道:“星師以千年為期,必出曠世奇才。鄙有幸見到當世的星師大師,實乃三生有幸。星師對智靈要求苛刻,四十歲之前必然無以為繼,而琅邪星師百歲有餘,是九天最傑出的星師,鄙不敢對琅邪星師之論做出異議。”

星師是九天中最智慧超絕的仙人,都是傲雪欺霜之輩,這種驕傲的家夥一世不懂服人,可一旦有了心中折服的大師,便是五體投地。殷長哭在世之時經常指著少年琅邪郎冰霜一般的俊臉,對膝旁的溫柔美麗的止戈調笑道:“你看他們,是不是從某種意義上和神獸一個德性,嗯?”

在琅邪郎看來,這位後輩對自己的推崇是再順理成章不過的事。他微微一笑,想起了那個月夜,婆娑的白竹林中,年少的他去勸自己已經垂垂老矣的主上休息。那女元帥年老體衰,腰肢卻永遠保持著天軍的挺直。琅邪郎將殷長哭當夜的話轉述一遍:“龍關大捷,是五層天的老將破虛九龍齊出。補天變色,老龍王以五百年之軀為女媧娘娘力守平安。南天門上的武神殿內,供奉的將領中,年過三百者好幾十位。武將的宗神墨汗,也是位在職八百餘歲的天縱奇才。我們星師之中,這種逆天般的存在,並不算少,是不是?”

更天有著一雙琥珀色眼睛的少年星師激動得都要暈過去了,醉貓刻薄地想。它懶得再耗,決定快刀斬亂麻,用尾巴掃過琅邪郎的袍子,暗中傳遞給他一個信號,便折身離開。

它再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自行來去,而更天的天宮,又沒有攔得住它。

醉貓眼看著那如臨大敵的天軍黑壓壓朝南天門湧過去了,反彈琵琶的天王尊者,腰間橫掛雁翎刀,正在厲聲道:“守住宮門,不能讓那孽畜跑了。”醉貓醉醺醺地“喵”了聲,帶著些無賴帶著些懶洋洋,折身就從大殿外貼著牆角跑走了。

它能毫發無損地自由遊走,一靠它根本不想出宮門,二靠快。還記得被它摧殘個半死的飛龍華儀麼?醉貓是這樣的快速,以至於大家以為自己眼花看到了一道黑影,然後它早已遠離了。武學之宗,千變萬化,唯快不破。

等到它隻身闖入密談的內殿的時候,一直似笑非笑極有定力的天帝也不由一時變色。那屋子唯有琅邪郎與更天天帝隔著滿地的燭火對麵跪坐。琅邪郎已經脫掉帽子,他沉聲道:“陛下莫怕,一切很快分曉。”同時用手在自己身前招了招,請醉貓過來。

醉貓緩緩過去,它走過那紅色的燭火矩陣旁,看清楚了,原來是一個精妙的陣法。若琅邪郎有什麼犯上的舉動,頃刻便會喪命。帝王心術,果真深不可測。那一頭端正跪坐的天帝又恢複了平靜的神色,隻是嘴角的笑容是勾不起來了。

琅邪郎解釋道:“這隻黑貓並非神獸,九天的天帝和少數要緊仙人都知道,這貓其實是成天的大王子,公子靈犀。公子靈犀執意墜天為貓苦修,成天天帝便告知九天天帝,這是一位父王的懇求。因為是公子靈犀,所以有修為自由出入陛下的天宮,這並不稀奇,請陛下勿要多心擔憂。”

那邊的更天新帝如泥塑一般,隻直勾勾盯著琅邪郎。無人知曉,這帝王的看家法相之一是相言,在他二十歲那年,他的父王也無法在他麵前說出一句可以蒙蔽他的謊言。

許久,天帝眨了眨眼睛,從泥塑的變回血肉之軀,用平平的語調道:“父王未曾告訴我這件事。”

琅邪郎道:“許是先帝並不覺得此事很重要。實際上,從公子靈犀化成醉貓以來,銷聲匿跡,從不曾出過中天。”

更天天帝不管醉貓如何反應,自顧自朝那黑貓恭敬地低了低頭,這種一頭熱的反應和艾斯們一模一樣。少頃,那愛笑的帝王又問道:“嬈戰公主那個夢很有趣。”

琅邪郎何等聰明,道:“嬈戰公主的夢我並不知情。醉貓緣何會來陛下天宮,我也不知情。”

“這太荒謬了。”天帝道,“當事者就好好地在我們麵前,我們卻不知道他為何要來孤麵前?”

“問題是,靈犀公子執意要做一隻貓呀。”琅邪郎苦笑,“何況,公子靈犀一朝拋去皇位,墜天為獸,本就是件荒謬的事。”

這件事後,攜破骨王子和嬈戰公主再也沒有和琅邪郎見麵。而羅凡之亂中,更天的遷都大業正式提上議程。更天新帝同時具有好大喜功和雄才魄力的特性,他力排眾議開始籌備遷都事項,天後跪在地上淚眼婆娑地講述項羽“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的故事也沒有動搖這位個性強硬的帝王半分。而這次的密談,雖有很重的賈誼論鬼神色彩,卻的確在史書上留下了一筆,史稱“遷都之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