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自己,絕不會許諾永久或者一定這種話,它自己也不信這種承諾。
戰役正在打響的二層天中,靠著一麵之緣和一隻仙鶴去找一名下仙,可比大海撈針。但醉貓很快便找了線索。
在二層天逗留的第三日,它路過一處城邦。城邦中正要處死兩名準備投入凡軍的仙人,他們在被送去誅仙台之前,被穿了琵琶骨,巡城展示以儆效尤。
現在的二層天對監視民情空前嚴格,遇見心存叛逆之仙,嚴懲不貸。
那兩名仙人也算有趣,其一老,其一少,其一男,其一女,其一胖,其一瘦,其一高,其一矮。唯一的共同點恐怕是兩仙雖然被挑斷腳筋,坐在囚車上拖著走,渾身血跡,髒兮兮的,但卻都怡然自得。老胖男仙口中哼著一段小令,而小女仙則抱著一隻仙鶴,悠閑地為它理毛。
醉貓平時很不記人,但用心要記的話,卻有過目不忘之本領,當下一眼便看出,那仙鶴正是前幾日撞見那隻!它剛要撲身上去,卻覺得一股熟悉的暖意襲來,眉心一熱,緊接著便是琅邪朗的讀心術中的聲音:“醉貓!稍安勿躁!你別引人注目,想做什麼,我來幫你問。”
告別碧晶之後,碧晶仿琅邪朗的筆記修書給觀星台的家眷不表。琅邪朗連算帶卜,日夜兼程,此刻終於趕上了醉醺醺的貓。
醉貓死盯著那抱鶴女仙,頭也不回地說:“你來得正好,琅邪朗,前天午後,在碧霄的入口處,我撞見元帥的轉世,被那隻仙鶴叼著飛走了。當時陰錯陽差沒有攔下他們,現在終於又給遇見了。”
琅邪朗聞言大驚,當下毫不遲疑,淩波而動,攔在囚車前,問那姑娘:“姑娘,懷中這隻可是你的神寵?”
女仙抬眼看了他一眼,和善道:“是。因為我預謀投入凡軍,被探子知曉,要被誅殺了,連累它也要死。”
琅邪朗此時隻顧問好殷長哭轉世的事:“前日在碧霄的入口處,你的仙鶴叼著一位女仙飛走了,那女仙是我至親的轉世,於是冒昧請教姑娘,我親人現下何處?”
女仙道:“噗。我本是此處南麵山上的采藥女,我師父是緲山羽藥子的弟子。前日有個丫頭來我的地盤采靈芝,呆頭呆腦的,采了別人種的東西還不知道。這靈芝養之不易,她一朝大意,便前功盡棄,我一時氣惱,便使我的仙鶴叼了她,扔到碧霄去好了。不想正遇見兩軍開戰,我家仙鶴怕傷了她,便扔得更遠,反正緲山離碧霄也近,幹脆扔到了緲山裏頭了。現在,估計她還在緲山裏眼淚汪汪地轉圈呢。”
醉貓在一旁聽著,麵色不善。琅邪朗卻愈聽到後來,神態愈加冷靜。他朝女仙拱拱手,剛要走,卻終究忍不住回頭問了一問:“我們的家園,被羅凡帶了了無窮悲劇,為何小小年紀的你如此沒有氣節忠骨。”
聞言女仙哈哈大笑起來,仰著頭花枝亂顫地說:“你叔叔姨娘到別人家搶東西,人家氣不過跑到你們家放火,你還怪人家麼哈哈哈哈哈!你是我見過最英俊的男子,你可知,九天裏愛上凡仙的,可不單一個宋堇團哈哈哈!”
“兒女私情罷了。”琅邪朗輕聲道,“婦人之見。”
女仙旁邊那個老仙人,此刻倒對著琅邪朗招手:“英俊的後生,你過來,過來。老朽這一把骨頭的造反者有話對你說。”
琅邪朗壓根不覺得那老仙人能把自己如何,便走了過去,俯下身子。老仙人一臉神秘地湊到琅邪朗剛耳邊,壓著嗓子說道:“你的神寵是上空盤著的那條銀龍罷?告訴你一個秘密,龍鱗熬湯配著幾片甘草白蘿卜,可真是九天第一美味的佳肴啊!哈、哈!”
醉貓豎著的貓耳聽著真切,它咧嘴笑出了聲。琅邪朗皺著眉頭離開了那裏,對醉貓脫口而出道:“兩個瘋子!”醉貓說:“我吃過龍鱗熬其他湯,其實不錯。我看改天那老人家的菜譜,可以有。”琅邪朗厭惡地擺了擺手。
囚車經過,女仙抱著仙鶴唱起歌來:“生我在山間,青草複花香。長我年十三,一朝喪命忙。養我父母心,白發祭黑發。不孝女叩首,死去尋先夫。青鳥難尋覓,淒淒又戚戚。天人開戰日,九天飄搖時。願為凡人喊,願斬仙人旗。滿腔奔走血,壯誌未得酬。不孝女叩首,死去報雙親。青鳥難尋覓,淒淒又戚戚。朗朗乾坤日,風氣不同時。挽我夫君臂,隨我萬物呼。天意難揣測,不義必難扶。天佑凡軍壯,不教當畜生!”
女仙已經走遠,上了誅仙台。但她抱著仙鶴唱的歌謠,卻似乎還回響著。醉貓道:“這女孩子若能長大成才,該有多好。”
琅邪朗還是說:“哼。我十三歲的時候,隨口做的詩,平仄比她強上很多。”
=============================10、赴死者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