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花開並蒂(2 / 3)

宋堇團客套地往來:“久聞唐家是大俠之家,我叫宋堇團。”

唐琪瑤驚喜地拉住宋堇團的手:“我居然得以和宋家小姐相交!我們都是名門之後,定然性情相投,以後我們兩家的交往便可從我倆開始了!”

止戈在旁道:“琪瑤,客人正是風塵仆仆,先放人家清洗休憩才是正經事喲。”

琪瑤俏皮地別了頭,這才放開了宋堇團。

止戈便領兩仙到了相連的兩間客房,每間房初臥榻之處外,更有沐浴之間以及滿架的藏書。兩房共一小院,和女貞府各處一樣,院中白竹飄搖,月色來臨之際那影子便恰似水中的草藻,很得幽趣。

止戈道:“府中開放之處盡可以隨意逛,你們也看見了,府中幾乎無人,大可自由自在。羅仙人,瑤琪自小被我們寵壞了,天性單純,看見宋仙子很是投緣,一下子開心得什麼也不顧了,一時間到忘了向你取經。她明日便離開了,你們今日好好休息,日後你們再見,可要好好教導瑤琪,羅生你定有似錦的前程。她愛纏我,我先去陪她。”

羅凡憨厚地笑道:“我對琅邪星師大為仰慕,今晚如能相談,我自然精神抖擻,休息亦可免了。”

止戈走前說:“元帥化鶴之後,琅邪星師安頓好府中一切,便離府處理自己的要緊事了,至今未歸。”

是夜,宋堇團終於周身煥然一新,神清氣爽地和羅凡一同漫步院中,宋堇團又恢複了素來的張牙舞爪,與羅凡厭惡道:“我討厭唐瑤琪,你看她,短短幾步路還要顯擺仙術。對我又唐突籠絡,對你則名字也不問一聲,真是狗眼看人低。”

羅凡還是呆呆地:“止戈姑娘都說了,人家不過是年幼以及欣喜罷了。”

“哼,算了吧,止戈何等玲瓏剔透,是怕唐瑤琪得罪你才這麼說的,”宋堇團很肯定地說,“你沒見過紈絝子弟,我看見宋堇團第一眼,便知道她就是那些看不起人的富家子弟中的一個。”

“難為你也是富家子弟,何況你為王道,唐瑤琪為俠道,論起來,你比她身份更加貴重,卻有這樣的心腸。”

“那是當然啦,地位不高我可以忍,人品不高我忍不了。”

正在聊天,羅凡卻突然神色一凜,赫然轉頭望白竹處望過去。宋堇團疑惑地問:“你怎麼了?”

羅凡對宋堇團道:“方才我聽見了貓叫。”

宋堇團不以為意:“你一定是太累了。我是上仙都沒聽見動靜。”

羅凡慢慢地說:“我是累了。”

兩人滿懷著對殷長哭的崇敬憑吊之心於各處走動,府中僅僅有條卻十分清靜,難得行到觀星台附近,卻有一處宅子燈火通明,能望見人影走動。兩人前去細看,又遇見了止戈。

止戈苦笑道:“兩位客人可要見笑了,不巧今夜正碰見我們的家事。”

天人豁達,不似人間,商賈俠客也受到尊敬,男女交往也不算迂腐,而對於家長裏短,也並無十分忌諱。

羅凡和宋堇團在窗外立定,卻見堂上坐著一位中年婦道,兩側之仙中,一位溫婉女子最為醒目,而堂內則一前一後跪著男女兩仙。

止戈道:“堂前坐著的是琅邪星師的母親,右側第一位是星師夫人傅安葵。”

羅凡訝然道:“星師一去百年,不帶著夫人走麼?”

止戈不語。

燭影下看出後麵跪著的是個被鎖仙繩五花大綁困住的男仙,顯然犯了罪過,卻腰杆挺直,從容不迫。前頭跪著一個女仙,衣冠楚楚,似乎在為那男仙求情。女仙長拜之後,款款直起楚腰,那一瞬間,宋堇團看清楚了她的容貌,不由一驚:“這仙女和星師夫人長得好像。”

止戈道:“那是安葵的孿生妹妹傅安蓮,容貌自然一模一樣。”

傅安蓮淡淡道來:“是,我懇請伯母放了韓修吧!”

“他是我什麼人?”

傅安蓮道:“我們久無瓜葛,除非意外,我們老死不相往來,並不是彼此什麼人。”

“既然非親非故,你為何如此奮不顧身地護著他。”

“唉,”傅安蓮一聲歎息,“此人就是我那個初戀。”

座上的仙子都露出憤憤之色,尤其是傅安葵,一臉嫌惡。

“你負了他,於是心中有愧嗎?”

傅安蓮如同訴說別人故事一般淡定:“伯母誤會了,是韓郎拋棄了我。”

“那你為何還要救他!”

“韓郎不愛我了,可是我還愛著他。何況他若死了,我們的舊情事便隻有我孤零零地記著了。這對我而言,更是雪上添霜。”

傅安葵忍不住出聲對妹妹說:“就算他活著,他也八成忘記你了!”

傅安蓮道:“姐姐你對姐夫之心,便是我對韓郎之心。我們花開並蒂,居然都是為情所困之仙。”

傅安葵神態幽幽。

傅安蓮從頭到尾神色平靜,雖然態度堅決,但並無激動之色。她救人性命,對人表白,都似乎隻是無關痛癢的外人的事,好似她的內心無傷無淚,沒有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