皚雪城外,夜風吹著沙卷著葉,一位黑衫銀冠的老爺打著燈籠,被暗黃色的燭光引著,踱到一座石塔前。
說是石塔,其實也不過兩層高,看著石麵上斑駁的痕跡,有了些年頭,由於立在了城外密林深處,也鮮有人見過。城中老人倒是有些口頭的傳言,說是塔裏鎮著妖怪,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妖怪,都說沒見過,時間一長,也沒有人追究這些。早前倒是有一兩個狂妄之徒要去石塔裏瞧,誰知手指剛碰到石板就凍壞了,都說是觸犯了神仙,往後就更沒有人敢去石塔附近了。
這位老爺倒是大膽,一人黑夜隻身前來。他先是環顧四周,眼見著沒人跟蹤,一轉身,竟鑽進塔裏去了。
惜夢好不容易躲開如星白玄倆人,卻在這密林裏迷了方向,遠瞧著一人躲進石塔,心裏正暗暗高興,這不是送上門的羔羊麼!於是,悄悄跟了進去。
說也奇怪,這石塔外麵的石板寒冷刺骨,裏麵卻酷熱灼心,內層的石板被燙成了赤紅色。若是普通人進來早就燙得灰飛煙滅,惜夢靠著這一身龍甲的保護,顫顫巍巍地小心跟著,心裏犯著嘀咕,這人恐怕也非凡人,今晚我倒要看個究竟!
塔內中央支著一口石館,那石館已被熱氣蒸得發紅,像是快化了。也不知石館裏麵是什麼人,隻見老爺手扶著石館,像是對著裏麵的人說話,惜夢遠躲在暗處,聽著不太真切,隻能些許估摸著這兩人該有些淵源,她想悄悄湊近些過去,不想腳下拌了個石子,發出了動響。
“誰?!”老爺轉身回望,發出厲喝道,露著一張嚴厲卻又驚懼的臉。
惜夢倒也機敏,躲在不遠處的石板後麵屏氣靜待,透著塔內暗紅色的光線,她看清了那張臉。
老爺見著塔內再也沒有動靜,圍著石館走了一圈後,趁著夜色匆匆離開了石塔。
惜夢盤算著老爺已經走遠,便悄悄走了出來,徑自向石館走去。突然,肩膀被人抓住,猛地向後一拽,惜夢被重重摔出,在石板地上嗞了一段,撞到塔內的石柱上。
惜夢被撞得迷迷糊糊,覺得被人拽著領口,劃開頸部,聽見一聲“她是龍!”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如星和白玄在城外搜尋了良久,不見惜夢蹤影,正悻悻然往回走,卻見得密林不遠處迎來一盞燈籠,走進一看,原來是白翁城主。
寒暄之後才知,白翁城主對白玄這個寶貝兒子放心不下,特意前來相迎。
如星心裏突然一顫,暗自思忖,不知師傅和師兄在昆侖可好?不知自己的家人現在可好?夜風瞬間就迷了眼,淚水控製不住地湧出來,她悄悄地低頭擦拭,不經意地看到白翁城主紫色袍子下的黑色衣衫有點點血跡。
“白翁城主,您受傷了?!”
白翁城主聽到眼神裏愣了一下,訕笑道:“一點小傷,何足掛齒!”
一旁的白玄倒是立刻緊張起來,“父親,您受傷了?在哪裏啊?”說著,正要仔細看個究竟。
白翁城主一邊笑著安撫白玄,“已無大礙!”一邊疾步回走。
三人匆匆回到了城內。
皚雪城今日的太陽像是出來得特別早,如星勞碌一夜,正打算好好補個回籠覺,府內侍衛卻帶來了白翁城主立刻離開的命令。
如星不服,正欲與侍衛理論,白玄恰好走了進來,示意侍衛退下,“這麼好的天氣,何不出去走走?”
“少城主真會打發人,小道遵命便是!”如星撅著嘴,抬著下巴,輕蔑地回道。
白玄笑而不語,拉著如星就往外走。
如星耷拉著腦袋,被牽拉著懶懶地晃悠,心想,沒見過這麼趕人的,這個少城主太沒風度了!
出了城主府邸,如星被拉到一匹金棕色的高頭大馬跟前,心裏氣炸了,連馬都準備好了,這趕人也忒心急了吧!
“我自小就是山裏人,不會騎馬!”如星白了一眼白玄。
“沒關係,我來教你!”白玄登上金棕馬,伸手向如星。
喲,這趕人還連帶教騎馬啊!這對父子可真有意思啊!如星心裏一驚,可想到這回既學了騎馬,又得了馬匹,從此以後免卻徒步之苦,也算是值得,便接著白玄的手登上了馬匹。
白玄攬過如星的腰,張開雙手將她穩穩地罩在身前。
第一次這麼靠近一個人,如星覺得有些別扭,心跳好像也跟著金棕馬的步子越來越快,臉上竟有些許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