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安全，咱們就死在這裏！”胡香秋毫不猶豫地回答。
“死在這裏！”立時，各個角落裏響起了回應她的聲音。
尹正綱的心揪了一下。
突然，前堂中間的空地上，一個蠕動的身影進入他的視線。
是被胡香秋踢昏的矮子，他醒了！
“小秋！”尹正綱高叫一聲，那矮子拔出腰裏藏著的手槍，對準了柱子後麵的胡香秋。
胡香秋聽得這聲呼喚，剛轉身，矮子手裏的槍響了。
尹正綱突然無法呼吸。
胡香秋晃了晃，仰天倒下。
“小秋！”尹正綱向矮子撲過去。
不知是心慌還是反應遲鈍，從他起身撲到跟前，到奪過那把轉輪手槍，矮子也沒有向他開槍。
“砰砰砰……”一連五響，尹正綱把槍裏的子彈全送進了矮子的胸口，迸出的鮮血噴了他一身一臉。
幾顆子彈打在殺人後呆若木雞的尹正綱跟前，濺起幾串石屑。
“掩護他！”莊希臣叫了一聲，幾把手槍立刻壓製了那兩個朝尹正綱開槍的家夥。
“尹先生，快躲，快躲！”莊希臣扔了個小花瓶過來，砸到尹正綱腿肚子上。
尹正綱猛然驚醒，手腳並用，爬向倒在地上的胡香秋。
“轟——”一聲巨響，幾乎能把耳朵震聾。
“他們有炸彈！”有人驚叫起來。
“是手榴彈！”又有人糾正，但聲音很快被接二連三的爆炸聲淹沒，躲在沙發後和柱子後的衛士不斷被爆炸掀起的氣浪拋上半空。
尹正綱還沒爬到胡香秋身邊，便聽得一陣更密集的槍聲從大廈外麵傳來，辮子人隊伍立刻發出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援兵，援兵！”莊希臣激動地呼喊。
數十名衛士衝進了大廈大門，領頭的兩人身形迅捷無比，隻見白花花的影子四處晃動，每到一處，必然伴著幾聲慘叫。
“兩個小姑娘！”待尹正綱看清領頭那兩人，心裏的震驚不亞於第一次聽說胡香秋的身份。
一個十七八歲，另一個更小，隻有十四五的樣子，兩人都生得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任誰也難想象，她們殺起人來，卻是這般的幹淨利落。
此時，尹正綱沒有閑情去觀察得更仔細，見辮子人的槍聲迅速稀落，他手腳並用，爬到胡香秋身邊。
胡香秋緊皺著眉頭，臉色蒼白，洋裝的胸口處有一個黑糊糊的彈洞。
“小秋，胡香秋！”尹正綱把她抱起來，讓她的腦袋靠在自己的臂彎。
她死了？她死了！
尹正綱機械地輕拍著那張嬌俏的臉龐，想喚她醒來，張著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槍聲終歸靜默，前堂裏逐漸充滿嘈雜的聲音，偶爾還伴著幾聲短促的呼喊。
“快去看看主任！”莊希臣被人從茶幾後麵扶起來，他小腿上中了一槍，血在身下流了一地。
輕快敏捷的腳步聲就在不遠處響起，他沒有抬頭看，隻是木然地抱著胡香秋。
“呀！”一個稚嫩的女聲，詫異中帶著幾分難過，但不過一瞬之後，卻嘻嘻地笑出來。
“胡姐姐，別裝了，快起來快起來，先生要見你。”小姑娘提著一把毛瑟手槍，笑盈盈地俯下身，揪了揪胡香秋的臉蛋。
尹正綱詫異地聽她說完這話，感到懷裏的人輕輕地動了動，低頭，便見胡香秋悠悠地呼出一口氣，睜開雙眼，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
“好險……”胡香秋躺在尹正綱的臂彎，似乎沒有要起來的意思，隻是拿手捋了捋耳後的短發：“咦，你哭了！”
“沒哭。”尹正綱一陣莫名的惱火，把胡香秋往地板上一丟，翻身爬起。
“哎喲！想死啊？”胡香秋罵起來。
“真受不了你們！”那小姑娘嬉笑著道：“快走，先生要見你。”說完拉著胡香秋起身，朝大廳裏麵跑去。